被海水毀了,但這卻難不到深山野林中長大的鐵士,取來幾塊石頭,擺弄幾下就擦出了火星,沒一會就點燃了柴火,讓大夥吃到一頓脂香四溢的烤肉。
吃飽喝足,眾人齊心協力砍斷不少樹木,剝去枝葉,留下樹幹,以作修船之用。
抬著樹幹回返之際,卻遇到了麻煩——
小樂子心思縝密,進山谷,出樹林,淌河灘,上高坡……每到一處地方,都注意讓人用匕首劃下記號標示,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眾人就一直在一片茂密的樹林繞著轉圈,兜兜轉轉,始終走向那一個記號,找不到新的出口。
自從發現異狀,趙佑就撥出神劍,當仁不讓走在最前方,潛意識裡,以一種領導者的姿態的氣勢,保衛著自己的屬下弟兄,一如睥睨天下的帝王,守護著江山社稷與萬眾臣民。
眼神明亮,耳朵豎起,全身心都繃得緊緊的,所有的感官都進入極佳的清明狀態。
心底只有一個信念,窮盡所能,也絕對不再讓一人犧牲……
樹木高聳參天,將天頂天色遮蓋了大半,在一大片陰冷昏黑的暮色中,周圍如斯寂靜,地上遍佈落葉樹枝,被踩得咯吱作響。
白天枝葉繁茂青綠逼人的樹林,此時被霧靄籠罩,慘淡無光,枝葉間唯有呼呼風聲。
沒有人知道,那些影影綽綽的樹影中,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危險,又到底有著些怎樣的兇狠怪物,躲在人所不見的地方,因著神劍的光芒,不敢輕易靠近,只能是身在暗處,防備著,窺探著,覬覦著這一群年輕氣盛熱血蓬勃的人們。
儘管天色已暗,人皆睏乏,卻沒人敢在這樣詭異的樹林安歇過夜,只能拖著疲憊的腳步繼續前行。
眾人腳步越來越慢,尤其是抬著樹幹的門人,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不得已,趙佑只好棄了之前辛苦砍伐的樹幹,先走出當前困境,再說修船之事。
忽然,腳步一頓,望向前方。
樹影分開,一輪慘白的圓月掛在枝頭。
那冷月下方,貿然現出一條道路,道路那頭,洞口張開如怪物的血盆大嘴,洞前石碑孤然屹立。
四海分裂,天下桃花。
八個大字在月光下散發著清幽的光芒。
費盡心思,耗盡精力,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莫非是……天意?!
趙佑腳下一軟,險險坐倒,被小樂子一把扯了起來:“地上涼。”
地上涼,心卻更涼……
“見鬼的怪島,存心折騰我不是?告訴你,老子與你抗爭到底……”
趙佑胸口生出一股怨氣,一面吼,一面發洩般地,舉劍朝那石碑上砍去,他雖臂力不足,但琅琊神劍削鐵如泥,紫光閃耀間,堅硬的石碑被砍出道道裂痕,碎石紛紛,朝一偶轟然倒塌。
他身旁,一名舉著火把的門人突然叫出聲來。
“啊,石碑背後還有字!”
趙佑心中一凜,頓時湊近過去,用劍挑開其上幾根藤蔓,凝神細看。
但見那不復光潔裂痕斑駁的碑面上,儼然又是八個大字:前途無路,唯有洞鄉。
這些字樣刻在石碑背後,上面又有藤蔓遮擋,先前眾人出洞之時均未注意,此刻若不是他心生憤懣,怒然將石碑砍倒,便也是決計察覺不到。
“前途無路,唯有洞鄉……”趙佑邊看邊是喃喃地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洞鄉……洞鄉……難道……”
側頭與小樂子交換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裡讀懂了彼此的心思。
這句話,是要他們進洞,從那個深不可測遍佈巨蛛的密洞中通行!
冷月無聲。
風呼呼吹來,夾雜著些許陰冷。
眾人齊齊站在石洞外,圍著那塊石碑,等待著他發令。
半響,趙佑緩緩搖頭,“不能進洞。”
是的,不能進洞,不能!
天曉得那洞中除了超級巨蛛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怪物,離開外面廣袤天地,一群人去到一個密閉的不可預料後果的空間,幾無勝算。
更何況,對於這桃花島,他並不想深入,而是要遠離,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登陸海南島。
鐵士點頭,沒有半句多話,即是招呼眾人找來枯枝幹葉,一叢叢火焰在地上燃起,四十來人圍合而坐,就地歇息,待天明再做打算。
趙佑坐在火堆旁,無意識往裡面添著枯枝,聽著那枝葉在火堆裡噼裡啪啦地響,腦子裡有些亂,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