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四周的圍欄在之前的風雨肆虐中斷裂不少,三人找了一處尚有圍欄之地,迎風而立,四處張望。
過不多時,鐵士率先開口,“都到了岸邊了,還能有什麼可怕的?與其在此磨蹭,不如先上島去,看看情形再說。”
趙佑白他一眼,“你知道什麼!老師說過,這海南島是有護島神鳥前來引路的,要不我也不用花那麼多精力挑選童男了……”
“神鳥?”鐵士輕哼:“也許你那老師說故事騙你。”
趙佑搖頭:“他對陳奕誠也是這樣說的,我們都是他的弟子,這生死攸關的大事,他騙我們做什麼?”
鐵士不以為然:“蝙蝠剛走,再等下去,當不知又會等來什麼……”
趙佑懶得與他多話,只朝著先前白煙飄來的方向,凝神眺望。
那一聲驚疑,自己聽得清清楚楚,絕不是幻覺,這後岸處,必然有人藏匿其中,在自己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
還有那一股說不出的異味,離得愈近,味道愈發濃烈。
想到陳奕誠與兩位王兄連人帶船都被那濃霧吞噬不見,不覺又是一嘆,看這架勢,他們應該也沒上得島去,卻不知是否還在海上某處漂流,何日才能再見?
聽得他微微嘆氣,小樂子適時詢問:“主子在擔心什麼?”
趙佑輕輕擺手,剛要說話,目光突然定在一處。
但見青松翠拍下,原本綠草茵茵的平地上,不知何時跑來一群梅花鹿,追逐一陣,繼而低頭吃草,憨態可掬,溫順之極。微風吹拂,周圍樹葉沙沙作響,太平靜謐,絕無可怖之處。
如此馴善的動物,和睦的環境,方才的血雨腥風,真真宛若一夢。
或者,真是自己多慮了?
撫了下手中一琅琊神劍,心念一動:“小樂子,你有沒有覺得與當初在陰那山相比,這神劍的光芒暗淡了許多?”
小樂子怔了下,道:“好像是。”見他迷惑不解的神情,續道:“人到異地,尚有水士不服之說,這神劍既通靈性,興許也有些認地方,不足為奇。”
“水土不服?”趙佑聽得啞然失笑,心中不安倒是減輕不少,想想也是,自己帶著一幫身強力壯的好手,又有島上詳細地圖,加之神兵利器在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豈能被些蝙蝠小賊就嚇回去?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再等等吧。”緊盯著海島上空,沉吟片刻,方道:“再等上半日,若是確無神鳥前來,就自行登岸上島!”
他一聲令下,眾人並無異議,於是按照先前的分隊,一隊就地休息,一隊警戒值守,每隔一個時辰輪換。
小樂子回船艙取來一床褥子,鋪在甲板上,溫言道:“有我和鐵士守著,你也閉眼睡會,等下別說是神鳥,就是飛來只蚊子,我們都叫醒你。”
“我眼神好,還是你們休息吧,我負責叫醒。”
“你眼神好?”小樂子扁了扁嘴,低笑:“從來沒覺得你眼神好……”
“小樣,近來欠揍是不是?”趙佑捏了下他的面頰,惹來鐵士陣陣冷哼,別過臉去。
話是如此,三人都不敢闔眼,尤其是趙佑,死死盯緊,一瞬不眨。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頂上太陽昇高,熾熱的光焰直射船上,一如烈火焚燒炙烤。
一船體力消耗過大的青年男子,肚腹漸漸傳來鳴叫聲,飢餓可忍,渴意卻難忍,兩壺淡水每人只抿得一小口,水壺就見底了。
趙佑被兩人一左一右擋住大半陽光,卻極曬得面上熱燙,火辣辣的痛,連意識都迷糊起來,只喃喃咒罵:“該死的賊蝙蝠,偷我的水,我一定要端了它的老巢……”
“教主,午時已到。”
當隊長恪守本職,第N次前來報告,趙佑終於以劍撐地,搖搖晃晃站起來。
“那勞什子神鳥脫離崗位,不等它了,我們……上岸去!”
眾人歡呼一聲,頓時來了精神,鼓勁划槳,飛一般朝岸邊駛去。
這回靠岸十分順利,駛進淺灘,就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從船上跳進水裡,一路奔向陸地。
一旦踏上堅實的土地,皆是安心不已,有人回頭招手,嘻嘻笑道:“莫怕莫怕,這島上太平得很!”
鐵士招呼人手將船上能用的輕便之手隨身攜帶,其餘物事只好放置不理,眼見那船舶損傷嚴重,海灘上並無他物,於是帶著眾人沿平地大路朝海島東南方的樹林走去。
沒走幾步,趙佑就停了下來,漆黑英挺的眉毛攏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