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近乎囈語語無倫次的話,會是出自這位心思縝密的南越皇子之口,“你怎樣……才能明白……”
趙佑不由冷笑,打斷他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你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如今的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利用,值得他來懺悔演戲呢?已經沒有必要了。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道:“時候不早了,四王子該回寢宮了。”
“殿下……”秦衝抓住他的手,抓得那樣緊,眸光裡有著無法言說的痛楚。
“好了,我困了,四王子請回吧。”
趙佑一點點抽出手來,看著他失落站起,看著他蕭索遠去,那背影,衣袂飄飄,孑然一身,如孤雁獨自高飛在天際。
怨恨交織,心在這一刻痛到極致。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如果死去的人能夠復活,如果欺騙都不復存在,如果受到的傷害可以平復,如果自己和元兒都還好好待在趙氏王國皇宮,如果他不姓秦或者自己不姓趙,如果沒有這一切的一切……也許,自己可以原諒他。
但是時間是一直向前的,所有的事情都沒法重來一次,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會發生,所有的假設都不能成立,所以……
所以,他沒有辦法原諒,也永遠都不會原諒。
那些是非恩怨,那些血海深仇,一刀一刀刻在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記。
轉眼已是月初。
這段時日,再沒人來打攪,酒適量而飲,每天好吃好睡,趙佑感覺自己的五感又恢復了些,站在窗前極目遠眺,能看見湖裡的游魚,水邊草葉上的露珠,甚至是遠處飛簷上瑞獸身上細碎的刻痕。
而到了夜裡,不管是皇宮各處侍衛巡邏的腳步聲,還是角落裡太監宮女細微的說話聲,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時至陽春三月,百花盛放,溫暖的氣候似乎使得人心放鬆,就連每日送酒菜飯食前來的侍女臉上都有著嫣紅的笑顏。
酒足飯飽,趙佑照例返回寢室,倒頭呼呼大睡。
外間兩名侍女悉悉索索收拾著碗筷,忽然啪嗒一聲,似是一隻酒杯落到她上,摔成幾瓣。
靜默了幾秒鐘,有人輕聲責怪:“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嘻嘻,手滑了,沒拿住。”
“你呀……還好這是在質子府,沒人得見,要是四王子大婚之日,你也是這般毛手毛腳,就等著受處罰吧!”
“噓,小聲點,四王子不讓人聲張的,尤其是在質子面前。”
“怕什麼,質子已經睡下了,又聽不到。”
聽不到……
趙佑閉著眼,笑得苦澀,他也想聽不到,可是那低聲交談的話語就像是鋼錐一般,皮開肉綻,硬生生往他耳朵裡鑽。
“這倒是,唉,你說那容郡主多好的福氣啊,被皇后娘娘認作乾女兒,封了郡主,還能嫁給四王子這樣的夫婿,四王子平日對人都是那麼好,對他的皇子妃,那還不疼到心裡去!”
“是啊,聽說婚前七日不能見面,所以前幾日四王子天天守在葉府陪著容郡主,還帶她去城外遊山玩水,那麼深情痴心的男子,這世上誰能抗拒得了……”
誰能抗拒得了……
深情……痴心……哈哈哈,都是假的!是假的!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勾引
趙佑大笑出聲,笑聲驚動了外屋的侍女,兩人對望一眼,驚慌站起,雙雙奔到門口,看向床一上的人影。
“質子……”
趙佑抱著酒壺,正欲張嘴說話,忽覺腦中有什麼東西猛然一刺,接著耳蝸裡湧出一絲熱意。
伸手一摸,摸到一股溫溫的黏溼。
“啊,血!質子你流血了!”一名侍女眼尖得見,嚇得掩口低呼。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叫太醫,快去啊!”
“好,我這就去!”
趙佑靜靜看著手指上的血漬,這回的血,是從耳朵裡流出的,是不是意味著第三次毒發即將開始?
抬起頭,望見朝外奔出的身影,厲聲高喝:“站住!”
“是……是……”兩名侍女被他忽如其來的威嚴嚇了一跳,趕緊停步回頭,滿目怔愣看著他。
趙佑舉袖拭去耳邊的鮮血,淡淡道:“我挖耳朵挖得用力了些,不要緊。”
仰頭將酒壺裡的酒水飲盡,見侍女還愣在原地,一揮手,酒壺咣噹一聲砸過去,碎在兩人身側的牆壁:“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