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封君平來了,就能救你走?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這裡。」
雲錦書下巴被男人靴子頂得生疼,忍痛道:「封、封大哥他怎麼樣了?」
竟然還念念不忘那山賊頭子?連冀瞪著他,怒到極點,突然嘴角微翹,揚起個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
「他被莊中護衛圍攻,身中數刀逃跑了。一時半刻會應該還死不了。不過嘛……」他故意賣著關子頓了頓,才道:「我不會再任姓封的逍遙。雲錦書,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聲令下,就可以調來千軍萬馬,踏平蓮花塢?」
雲錦書渾身如墜冰窟,奇寒徹骨。良久,澀聲道:「你,你說什麼?」
「知道後悔了?」連冀終是目露恨意,一字一句道:「這都是你自找的。你若不起異心,我本來已打算放過那群山賊。是你,逼我動手。」
他鎖住雲錦書雙眼,「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我已經答應會放你自由,會寵著你,你卻還不領情!」
雲錦書茫然聽著連冀的質問,倏地一笑。他聲音很輕,但周圍的人個個練家子,都聽到了。眾人本在私下裡暗自議論,頃刻鴉雀無聲。
「笑什麼?」連冀抓著雲錦書頭髮,將他拖起身。
直視連冀凌厲眼眸,雲錦書反而鎮定之極,先前心底的種種悔恨驚恐,不可思議地煙消雲散。
是他,給蓮花塢帶來滅頂之災。唯有一死,才能贖罪。
逼自己忘卻所有的尊嚴,在連冀胯下奉迎承歡,忍辱偷生。只因為他還深信,自己總有一天,能離開飛鴻山莊,能再回到封君平身邊……
可如今,希望已被連冀無情撲滅。
封大哥如果死了,世上,也再沒有人能懂他,知他心中傷痛,肯像兒時那樣毫無隔閡地關心愛護他。
旁人,只會覬覦他的容色,嘲笑蔑視他……
他活著,還有何意義?
「殺了我。」他平靜地對連冀輕笑,目光迷離而遙遠,「人是我引來山莊的,請連莊主殺了我吧。」
奚遠流聽到雲錦書竟親口承認,喜出望外,趕緊在旁煽風點火。「莊主,這人把山賊引上門,害莊裡死傷不少護衛,該送刑堂處置。」
連冀絲毫不理會奚遠流,只死死盯著雲錦書唇邊那抹微笑。
「你真的寧願死,都不肯跟我在一起?雲錦書,你把我連冀對你的情意,都當什麼?」
「我不想做莊主手裡的紙鷂,更不想當玩物。」雲錦書忽略頭皮上不斷加重的痛楚,繼續笑:「莊主心中也有情意嗎?莊主喜歡的,還不是我的容貌、身體?就跟汪老賊一樣,只想玩弄我而已……」
「閉嘴!」連冀暴喝,氣得麵皮發紫。「你竟敢將我跟那老賊並論?你……」
「有何不敢?」
雲錦書眸底閃過絲清冷譏誚,刻意把已經快氣瘋的男人逼至絕境。「莊主所作所為,和他有什麼不同?你和他,本就是一丘之貉,衣冠禽獸……」
下面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男人的怒吼蓋過了一切聲音。
連冀滿挾怒氣的一掌,印上了雲錦書胸口。「啪」一聲,如擊敗革。
雲錦書什麼驚叫也沒有發出,整個人就似斷了線的紙鷂,凌空飛了出去。撞上遠處的牆壁才落地。
粉白牆身上,赫然多了灘豔麗得刺眼的血跡。
「雲先生!」賀昌情急地叫出聲,收到師父畢天青一個指責的眼神。
連冀一掌擊出,也旋即明白了雲錦書的用心。
雲錦書是一心求死,才故意激怒他!
所以,手掌擊上雲錦書胸口的那瞬間,他硬生生地撤回內力,但云錦書依然被震飛。
他飛步躍落那白衣人影身邊,翻過雲錦書軟綿綿的身體,發現雲錦書雙目緊閉,面色慘黃若金紙。腦門在牆上撞得不輕,鮮血流了滿臉,嘴角也溢血不止,將胸前白衣染成腥紅一片。
連冀面如死灰,顫抖著一探雲錦書鼻端,幸好,還有呼吸。他用衣袖使勁按住雲錦書頭上傷口,抱起雲錦書,疾奔離去。「快叫大夫去書劍樓。」
機伶的屬下忙拔腿去找大夫。餘人略一遲疑,議論著陸續散了。
奚遠流和畢天青走在最後,惱道:「那姓雲的莫非是妖孽,給莊主下了什麼咒術妖法不成?都將賊人引進山莊了,莊主居然還不捨得殺他。」
「我看莊主他果真是有些不對勁。莊主從前,何曾會像今日如此失態?」畢天青向來穩重,原本還覺得奚遠流對雲錦書敵意太重,未免小題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