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翻雲覆雨,醒來,只得一室殘月清影。
全身每寸肌膚,都在叫囂著,想要擁抱雲錦書,可他又不願撕破兩人眼前脆弱的幻像。
現在,雲錦書還會叫他「封大哥」,還會對他微笑。明知雲錦書不是真心為他而笑,他還是無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發覺掌下的人在輕顫,連冀黯然停止了撫摸,長長嘆了口氣,大步走回自己的臥房。
關起門窗,他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看鏡中男子一件件脫掉了衣物,裸露出胯下亢奮挺立的兇器。
深深閉上雙眼,連冀右手撫上自己的悸動,與之纏綿。
想象著那緊裹自己的,是雲錦書溼熱的口腔,是雲錦書緊窒高溫的秘徑……
「錦書……」他用力握緊自己,腰腹繃挺,低喊著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名字。
激情的液滴,飛濺上銅鏡。
◆◇◆
碎玉瓊屑般的雪花,從清晨開始,簌簌飄,將天地點綴成一片無暇。
雲錦書推門而出,站在迴廊上看著這入冬第一場雪,心彷彿也要被四周的寒意凍結了。
再過十天,就是大雪日。
死亡,正一步步地迫近蓮花塢裡的弟兄,他卻一籌莫展……
眼前無邊無垠的白茫茫間,竟隱約浮上了血色靡華。他似乎看到,封君平正領著弟兄們與鐵騎精甲的官兵浴血廝殺,寡不敵眾險象環生。
封君平身邊的嘍羅,一個個地相繼倒下。腳底銀白大地,漸變殷紅……
他忽然忘乎所以地衝下樓梯,衝出了大門,奔進飄絮飛雪中。
好幾個正在附近巡視的護衛立刻警覺,上前攔住了雲錦書。「雲先生,請留步。」
雲錦書頓住了腳步,茫然四顧。
樓前,蓮藕香殘。岸邊卻有數十株紅梅,傲立風雪,妖嬈怒放。替蒼邈天地抹上豔色。
他孤零零地佇立梅樹旁,仰頭,任憑天穹雪花片片,沾了衣,溼了他。
連冀早聽到動靜,見雲錦書下了樓。他輕輕一拍欄杆借力,徑直從樓上躍落雪地。
本想叫雲錦書回房去添衣,可這紅梅邊的白衣人影,恬靜飄逸如畫卷,讓他不願發出任何聲響去破壞。
他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無聲凝視……
雲錦書心底所有的彷徨不安與無肋,盡在他眼中。然而心痛歸心痛,他仍不會改變主意。
只要能將雲錦書永遠地留在身邊,即使會被雲錦書怨恨一輩子,他也不在乎。
「莊主……」奚遠流中氣十足的一聲,劃破四下寂靜。
他打著油布傘,手裡拿了份燙金拜帖,匆匆走近連冀道:「京城有人來,在前院廳上等著見莊主,問莊主今次回不回去過年。」
連冀劍眉一揚,接過拜帖,不耐煩地冷哼道:「這些年來,我幾時回去過?他也不嫌煩,年年遣人來問。想見我,叫他自個兒來飛鴻山莊。」話雖如此,他還是叫護衛送雲錦書上樓,自己跟著奚遠流去前院見客。
雲錦書被幾個護衛恭敬又強硬地請回了書劍樓。
金漆小案上,僕役已經布好熱氣騰騰的粥點。雖然食不知味,雲錦書依舊逼迫自己嚥下更多的食物。
◆◇◆
畢天青站在遠處,等連冀和奚遠流走得不見蹤影,他才咳嗽一聲,邁向書劍樓,對護衛說是將近歲末,要巡查下書劍樓的防衛。
護衛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刑堂總管向來敬畏有加,絲毫沒起疑心,也無人敢多嘴,由得畢天青進了樓。
在樓底各處裝模作樣地巡視一番後,畢天青踏上二樓。
「雲先生真是好胃口啊!」他跨進雲錦書的房內。
雲錦書慢慢放下了碗筷。他認得連冀將他拖出小院問罪那天,這身材魁梧容貌威嚴的畢總管也在場,之後還同奚總管一起到書劍樓向連冀興師問罪,要連冀殺他立威,言辭間盡是濃濃敵意。
猜不透畢天青此行來意,雲錦書緘默著,沒出聲。
畢天青笑一笑,「雲先生也是明白人。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夫甘冒風險來此,只想問先生一句,想不想回蓮花塢?」
雲錦書心頭猛震,「你說什麼?」
「先生難道還真把這裡當成了蓮花塢?」畢天青訕笑兩聲,道:「先生不必再裝下去,老夫不會去莊主面前拆穿你。若先生想離開飛鴻山莊,老夫願助一臂之力。對了,雲先生,你只怕還不知曉,大雪之日,五千官兵將進剿蓮花塢。先生若不回去通風報信,蓮花塢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