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蝶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又是高興,又是掛念,拭了拭眼淚,又是驕傲,又是擔心,進房去了。
石慕麟沿著烏木堡的方向急行而去,一路上看見幾處營寨,掛的均不是涼州方面旗幟,為了不惹麻煩,迅速繞過去了。
他內力深厚,到達烏木堡的時候,已是傍晚十分,雪已停。此時的烏木堡一片狼藉,還有燒焦的木頭在雪中露出黑乎乎的半截。
他心裡暗呼不好,定了定神,想了又想,仍舊是無計可施。這地上的馬蹄印記,腳印十分凌亂,無法判斷大股人的行跡。
忽而一陣微風吹過,隱隱約約遠處有叱馬聲傳來。石慕麟用袖風一掃地面,控制呼吸,耳朵貼著地面小心聽著。
他吞了黑水玄蛟的內丹後,耳力目力本來就異於常人,加上此時身負深厚內力,本來就聽得極遠。他知道一共有八人騎馬向著自己的方向急速行來,於是激起一片雪,掩住自己的蹤跡,藏在一堆倒塌的焦木後。
不一會,果然有八人策馬而來,均是蒙面裝束。
見此地狀況,為首的一人說道:“看樣子我們得速去前面的烏木山,石鎮國果然了得。世尊讓靈威王佯敗,誘石鎮國出走,再降了這場大雪,仍未能擒住他,反讓他一路殺回烏木堡。
世尊早料到如此,令教眾相助靈威王破城捉他。不料仍被他逃脫。好在靈威王不是笨蛋,將石鎮國困在劈天嶺。前面直行就是劈天嶺,咱們火速前往支援,待到世尊親自趕到,定能將那石鎮國活捉。走。”石慕麟聽著,聲音耳熟,像是哪裡聽過一番,卻又想不起來。
其餘幾人答聲“是”,便驅馬急速前去。
這幾人說的都是胡語,石慕麟聽不明白,聽他提起父親的名字,語氣兇狠,十分焦急,即便出手將他們制服,怕也難問明白來,只好遠遠的跟著。
這幾人的坐騎均是百裡挑一的良馬,腳程極快,約摸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烏木山下。
八荒離火陣(上)
天色已暗,石慕麟看見一座被刀劈了一半似的山頭下,支起來一連片的帳篷,山腳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士。
那幾人下馬便朝其中最大的、最華麗的帳篷走去。這山高倒是不太高,難得是坡度極大。
石慕麟遠遠的看著,發現山頂上也有片帳篷,從山腳到上面是一條羊腸小道,易守難攻。看來石鎮國就被困在這山上,仗著這條小道支撐著。
他看看地形,這座山十分陡峭,不過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他繞到後山幾乎垂直的地方,果然是無人把守。有些背風處,積雪被風捲到那裡,將深崖填成了一個雪湖。
他在一個僻靜處,打坐調整下內息——畢竟這一路急行頗消耗內力。片刻後,石慕麟輕輕一躍,撲在石壁上,手腳並用,好像一隻巨大的壁虎,迅速向上爬去。
到了山頂上,也是無人察覺——誰也不會料到有人竟然能從後面光滑似鏡子的後壁爬上來。只見一座大張子透出燈光來,上面掛著一面大大的帥旗,上書斗大一個“石”字。石慕麟激動非常,直接躥了過去。
正準備揭帳而入,守衛士兵已經發現了,出聲示警。
一柄劍破帳而出,直取他面門。石慕麟用食指與中指輕輕夾住,那劍便再也不能前進分毫。守衛此刻已經將他圍住。
“好內力,放他進帳。”一人在裡面喝道,聲音透著一股威嚴。石慕麟輕輕揭開簾子,手微微有些發抖——在幾盞明亮的燈火下,一位將軍正在看著案上的地圖,見他進來,抬起頭來,面容稍帶倦意,仍然透著股威嚴。
旁邊站著兩人,弓如滿月,見了石慕麟,一人正是雷摧山。他一愣接著大喜,單膝下跪:“稟將軍,是少公子。”
燈下的人果然是石鎮國,他雙手扶案,極力鎮靜,前方的案子已是被他扶的有些顫抖。他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這些年來,他也是無時無刻的在想著這個可能還活著的兒子。若不是在沙場相遇,他定要拉著兒大醉一場。石鎮國看著石慕麟風采過人,心中欣慰。
他緩緩說道:“很好。”頓了一頓,又重複道:“很好。”聲音裡是剋制不住的激動。
石慕麟雙膝跪地:“孩兒來遲一步,讓父親在此受難。”
石鎮國“哈哈”一笑:“我兒且起來。為父縱橫沙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次是我沒料到這種季節裡竟會下了這麼大的一場雪,被困在這裡。不過我已想好突圍之策,待殺出重圍,返回涼州城休整後,再收拾這些宵小。”
雷摧山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