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雪城的聲音緩緩由車內傳出,”寒難州,今日你親自出馬,我武功已失,朱靖又非你之敵,更何況暗處還有一個尊皇箭蓄勢待敵。你大概認為我們已經是你囊中之物。是嗎?”
寒難州收手,溫言道:”侯宮主若肯移駕,我自然不傷害朱王爺的。”
侯雪城“哼”了一聲,一合手中把玩的摺扇,冷冷道:”萬事總有意外發生,再有把握之事,也須得看天時地利的配合,你說是嗎?”
隨著侯雪城的話聲,他雪白的身影已經出現。
仍然是寒難州所熟悉的傲然飄逸。
雖然臉色蒼白許多,幾乎已呈透明,身形瘦削許多,那身白衫罩在他身上被狂風吹拂著不斷急劇浮動,但那份唯我獨尊的氣勢仍然不減反增。
寒難州怔怔的望著他冰冷而俊秀的臉孔,幾乎痴了。
朱靖閃身擋在侯雪城身前,叱道:”你出來幹什麼?”
侯雪城淡淡的道:”你擔心我,我難道不憂心你嗎?讓你和他交手,是要你知道自己不足多少,但是目前你尚不是他對手。和寒難州為敵,只是枉送了性命,對任何事並沒有助益。”
朱靖怒道:”什麼事情,你都要那麼理智嗎?即使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同他走!”
侯雪城默然半晌,“即使你死了嗎?人要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過,若要讓你死在我眼前,除非我先倒下。”
他的雙拳緊握,然後緩緩抒張,左手抬起,終於褪下了從未在人前取下的雪白手套。
那是一隻潔白的手。五指修長,指甲修的潔淨。他先握住了拳,然後攤開手,緩緩轉過掌心,只見他掌心赫然有著七顆黑痣,竟是如北斗七星般依序的排列著。
侯雪城的臉色蒼白而凝重,張開的掌心緩緩抬起,對住了寒難州。
朱靖忽然察覺到他的想法,大是惶急,大吼:”雪城住手!”但侯雪城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向後揚袖,隨著他衣袖飄揚,一股沉重的壓力便籠罩住朱靖,不讓他動彈。
一道清風吹來,將他束髮的髮帶打散,侯雪城的頭髮披落肩膀,然後隨之揚起,他的衣袂不斷擺動,蔌蔌有聲。對準寒難州的五指微微屈起,掌心竟然隱隱發出淺青色的光芒。
寒難州愕然的退後一步,還沒感覺到什麼,那道光芒已經轉為深紅,然後驀然發出了狂飆的氣旋,直逼向寒難州。
寒難州只覺得熱焰襲身,他本身內功精純,又是練極陰寒的武功,倒還能與之相抗。但侯雪城的雙手開始畫弧,隨著他手勢引動,那熱焰便一波接一波襲來,越來越炙熱,且隱含著風雷之聲。
熱浪夾著強勁的力量朝著寒難州不斷的進襲,寒難州只能不斷後退閃避,卻全然逃不開氣流擴張的範圍。他衣襟和下襬已經焦黑數處。即使催發自己冰寒的真氣護身,卻也無法抗拒那樣可怕的力量。他的護身真氣被輕易貫穿,髮膚都傳來焦黑的臭氣。
寒難州心中不只驚訝,已經是駭異。那種巨大的壓力和力量,即使是自己,也無力抵抗,那絕對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能力。可以想見,今日便是他斃命之日,他不禁苦笑。
侯雪城的臉色越見青白,他頭髮被風高高吹起,在風中急劇舞動著,那張雪白的臉孔在髮間忽隱忽現,只有一雙泛出青光的眼眸緊緊盯視著寒難州。那光景,真是說不出的妖異,道不盡的心寒。
侯雪城也不管兩人怎麼想,他不斷催發掌勁,忽然深吸一口氣,手中的氣流赫然由紅變為深藍,在他還未曾做出任何動作,朱靖已經握住他的手腕。”住手!”
”做什麼?”侯雪城微微揚眉,對朱靖竟然能擺脫自己束縛在他身上的氣勁覺得訝異,但也不多問。”馬上就可以解決他了,若現在停止,我已經動用太多力量,半個月之內都無法用這樣的能力。”
”我雖不知道你這是什麼能力,不過我知道你一直戴著手套的用意。雪城,你很不想這麼做吧?那就不要做。”朱靖咬緊牙關。
”很久以前,你還沒練冰心訣,心腸很柔軟。那時候為了在你師兄手中救出那隻被殘虐的小狗,你動用那能力,後果多可怕也只有我知道,簡直比死還痛苦。之後你說過,寧可死了,也不再用這樣的能力,你忘了嗎?”
侯雪城的表情仍然很冷淡,”痛苦只有我承受,與你何干?”
朱靖握緊拳頭,卻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侯雪城都不會明白,”我為了救你而受傷,你看不過眼,我又何嘗能忍受你為我而苦?”他緊緊握住侯雪城的手腕,無論如何不讓他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