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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小小人影衝過來抱住了他,刑不歸低頭,是自己的義子,抬眼望著自己猛搖頭,驚懼在眼中渙散成一片水影,似乎害怕著刑不歸這麼一出去,就是將自己給丟下了。

刑不歸皺眉,突然間覺得小傢伙纏人,他硬扯開後推開,小傢伙重心不穩往後一跌,背脊重重撞上艙板。

「你……」刑不歸有些愧疚了,倏然間領悟刑羽不過是害怕而已。

跨前一步想扶起他,艙板外頭盜賊已經逼近,刑不歸顧不得小傢伙了,頭一低,夠奔出去。

船在水上,與陸地隔絕,加上航船須有技術性等等,刑不歸必須儘快解決盜匪,保全船家性命,方能為自己留一線生天,是以他毫不留情,見賊即殺。

他師承「蜀中第一門」的玄刀門,刀法剛勁狠辣,處處是殺招,斬斬不留情,手起刀落就是殺人,砍了幾個之後,其餘盜賊知道遇見高手了,統統跳到他這裡來,刑不歸是賊近則掄刀剁臂,賊退則進步刺腰,轉眼間就殺了十幾個。

剩餘的賊子懾於他的浩威,發聲喊後全都退走,刑不歸殺得狠了,勢收不住,又知這群以盜劫行旅為營生的賊人大多結黨成群,怕他們回去喚更多人來,反倒連累同船的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雙足一點一彈,如雕鳥騰躍翻旋,翻身到了第一艘賊船。

「爾等剪徑強梁,死有餘辜!」他大喝,聲如霹靂平地起。

刑羽所在的這艘船眼見危機過去,裡頭的艙客都出來替刑不歸吶喊助威,刑不歸恍若未聞,專心舞刀,刀勢如風捲荷花,一刀過去必有血雨揚撒,這艘掃蕩了,又跳到另一艘,再另一艘,直待三艘快船上再沒有活口,船板上也血跡斑斑。

他跳回到自己搭的客船,船客自動自發讓出一塊空間以供立足,看他的眼神也多了敬畏、摻雜些許的害怕;船老大及幾位商賈迎上前,雖然這人轉眼間殺了十數個人,卻替他們保了命及家當,因此英雄英雄的不住口連喊。

「船老大,為免官府前來為難,就請快快啟程。」刑不歸說,畢竟殺了那麼多人,真要追究起來,甚至會連累廣通鏢局。

船家一聽也是,忙吆喝還活著的其他水手們,部分揚帆起行,部分去安置死者。

想要進艙,卻見刑羽跪在艙門口,小臉蛋寒白若雪。

血、都是血……

思緒回到還丹門遭變的那個日子,殺聲滿谷,山門滿是血,師兄弟的屍首橫七豎八,師父喊著要他們快逃,自己動作慢了些,絆倒在地下,倉皇回頭看時,師父頭被砍下。

殺上山來的那些惡人們,衣服沾滿大片大片血跡,眼也紅了,殺戮,讓他們狂野殘忍的本性都流露出來。是了,沒有蠻橫兇邪,哪能成為江湖人,現在站在他眼前的人,正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

惡夢……多希望……一切都只是夢……

在刑羽昏倒前,刑不歸將他那將恐慌、無助與離憂揉在一起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忘了小傢伙是剛遭逢鉅變的人,被他之前那笨呆的樣子給掩蓋住了,到現在才發現,小傢伙心裡的受創有多嚴重。

就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的恐懼到了頭,什麼悲歡喜樂都沒了,全被掏得空空,剩一個軀殼在世間流蕩。

刑不歸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頂多讓他黯然消魂而已,跟刑羽那樣絕望的痛比起來,他的,不過是強說愁。

「對不住……」他抱起小傢伙的身體,喃喃地說。

幾個被救的商賈們請刑不歸住進他們寬敞的大艙房裡,刑不歸為了讓刑羽好好休息,也不客氣,問了問艙上有沒有醫者,其中一個搖串鈴替人治病的江湖郎中過來替刑羽把脈。

「我觀公子脈象,應是短期內遭逢大變,憂鬱苦悶,適才又大驚卒恐,以至神無所歸而氣亂,矇蔽腦竅……」郎中說。

「他原來會說話的,難道就是因為遭逢大變,所以開不了口?」刑不歸問。

「是、是、極有可能。」郎中答。

「有沒有辦法治?」

「《千金方》有云:鬼哭穴治卒中邪魅,恍惚振噤,急症治其標,或者試試以隔姜艾炙鬼哭穴,或者能開竅醒腦,宣通經絡。」

「那就請大夫施聖手,救救……」一時之間,刑不歸還不習慣該如何稱呼自己的義子,頓了頓,說:「……救救我兒。」

「船上顛簸,無法安靜施針,在下針砭之術也不到此。英雄是要往帝都去吧?我介紹帝都裡一間藥鋪,那大夫我認識,相當有名,讓他試試吧。」郎中建議。

當晚,刑羽發起燒來,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