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想起這只是陣中幻境。
怔愣時,一個骷髏兵突將手臂竄向他的頸窩,杜迎風只覺一陣陰氣罩面而來,心中大駭,反射性地將身子往後一仰。
哪知那骷髏兵動作迅捷無比,見一抓不成,立即便探出第二抓,情急之下,少年只得揮劍來擋,可這骷髏並無實體,實在擋無可擋,那迅猛一抓直接落於胸前。
頓時,一股極陰之氣直刺得他心脾冰涼,連同手足也僵了一僵。
沈遙雲叱道:“快撤!”同時咬破指尖,祭出符籙,念道:“巽上起風雪,震雷霹壢聲,坤地人長壽,坎水波濤平,南離飛列火,直艮封鬼門,臨兌統天將,望干謁帝真。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令,風華祥納!降!”
這一下,杜迎風再不敢託大,足下一點,直奔回師兄身旁。
只見沈遙雲話音一落,這顱骨坡之上,以他二人為中心,簌簌颳起了一陣旋風,那追擊而來的骷髏兵被擋在風外,駐足不前,只圍在下面發出一陣陣尖嘯刺耳的叫聲。
杜迎風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道:“大師兄……這真是幻象?我怎生覺得,心口真被他撓了一下似得?”
沈遙雲罵道:“叫你安分些,你偏去招惹!”拂塵一卷,將少年拽至身前,訓道:“這雖是幻象,卻也是由死者怨氣所化,並非不能傷人,你貼得近了,他聞見活物,自然要去吸你生氣,方才那一抓,你可是覺得四肢僵硬,頭腦一混?”
少年略一點頭,補充道:“非但如此,胸口還似破了個大洞,寒氣直往裡鑽。”他垂目一望,見胸襟上,果真有碗口大的一道溼痕,不由毛骨悚然。
沈遙雲的目光於他胸前掃了一眼,狹眸一眯,道:“被那東西纏住,沾染過多陰氣,活人也變死人,看你還敢不敢貿然行動。”
杜迎風暗自吐了吐舌頭,無辜道:“那師兄可有辦法對付?”
沈遙雲輕嘆了一口氣,道:“沒有。”
杜迎風皺皺鼻子,偏了頭去望那下面虎視眈眈的一群骷髏兵,問道:“這打無可打,避無可避,可怎生是好?”
沈遙雲無所謂道:“只要呆在這風玄陣內,那些東西便進不來,你自然毫髮無傷。”
杜迎風一愣,搜刮半晌才道:“幾日之後,那便不必等趙鈺那廝殺過來,我二人就已經餓死、渴死了。”他鳳眸一抬,睨了他道:“大師兄,這餓死的人全身乾癟,形貌全無,你如此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這般死法……可不合適。”
沈遙雲輕抿唇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繼而寬袖一揚,祭出了一道金色符籙,口中念道:“思作七星北斗,以魁覆其鬥,以罡指前,乘魁履罡,攀登雲路,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唵!”
他步罡踏斗,邊步邊念,待到唸完,那符籙於他手中倏爾化作了七份,被風一卷,沖天而去。
片晌之後,日光漸漸黯淡,呼嘯的沙塵也安靜下來,周圍無數的骷髏兵,一個一個掙扎著陷入沙裡,這支彷如來自地獄的軍隊,一瞬間便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砂礫如落潮一般褪去,王府的形貌漸漸顯露出來,杜迎風抬眸一看,七輪太陽旁邊,赫然多出了幾顆小小星辰,那星辰雖沒太陽這般晃眼,卻也是熠熠生輝,呈曲蛇之狀依次排列,他不禁訝異道:“北斗七星!”
沈遙雲道:“上古兇陣,我一人確無力破開,但可用這七星北斗陣暫壓七煞鎖魂陣的煞氣。”
杜迎風舉目四望,試探性得踏出一步,道:“這樣出去,便可無事?”
沈遙雲道:“只是暫時無事,這七星北斗陣只在夜裡奏效,所以我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破陣,不然屆時萬魂齊出,再無人能夠應付。”
杜迎風打了個冷顫,道:“當下已是三更,離天亮便只有四個時辰。”
沈遙雲道:“所以,事不宜遲。你將手掌攤開。”杜迎風依言照做,沈遙雲咬破指尖,於他掌中畫下一副簡略地圖,囑咐道:“我已推算出七門方位,你就按此方位破除七煞,毀去各門。”
杜迎風收回手掌,逐個記下位置,再又問道:“大師兄,你不與我一同前去?”
沈遙雲緩緩道:“我看得出,你功力早已今非昔比,自可以應付得來。”他望向遠處,目光仿若能夠透過重重殿宇,看到更深遠的東西。
“七煞鎖魂陣戾氣沖天,必須要配合一樣上古兇器才能發動,這樣東西便是陣眼,我必須將之找出來,然後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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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鈺忽一駐足,仰首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