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驚。
「醫者父母心,這是我職責所在,你不用感謝我。」肖子文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既然心疼,就好好對他吧。我不知道你跟楚沐澤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裡面那個人是無辜的吧?」
肖子文離開後,易君然又回到了臥室。注視著江亦辰蒼白寧靜的容顏,握起那雙掛著點滴的手,冰涼如水,薄唇也是毫無血色,前一秒還朝氣風發的人,這一秒卻變得憔悴不堪,而易君然自己就是那個可惡的罪魁禍首。
易君然不知道他守了多久,江亦辰卻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他突然很害怕,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席捲而來,要是江亦辰永遠都不醒來了怎麼辦?明明受傷的是江亦辰,可易君然卻覺得自己渾身都叫囂著疼痛。
一夜過後,黎明迫近。
易君然的雙目泛著血絲,視線從始至終都鎖定在江亦辰身上不敢移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江亦辰醒來,如鯁在喉的對不起急於傾瀉而出。感覺到掌心的指尖輕輕抽動了一下,易君然面露喜色,手足無措地起身湊近江亦辰。等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易君然的整顆心就如同被擰緊的抹布,直到江亦辰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才徹底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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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改變的改變
平靜如水的褐眸淡淡地望著易君然,動了動唇,才意識到無法發出聲音,喉間好似被什麼堵住了。放棄了無謂的掙扎,模糊不清的光線下看到了易君然那張狼狽落魄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接二連三的問題連珠似炮似的從易君然嘴裡冒了出來,大概只有易君然自己不知道,此刻他的模樣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尋求父母的原諒。
江亦辰一言不發地盯著易君然看了一會兒,然後又閉上眼。易君然慌了,沉默的冷暴力遠比歇斯揭底的爭吵更可怕。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江亦辰就弄得他心亂如麻,就算曾經跟楚沐澤在一起,也不曾那麼措手不及過。
「江亦辰,你別這樣……」易君然的口氣裡帶著鮮少有的妥協,甚至還有些委屈的意味在裡面。
在易君然的央求下,江亦辰又睜開眼,沒有責怪,沒有憤怒,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在毫無預警下,江亦辰突然勾起唇角,這個淡淡的笑容斂去了他所有的蒼白,反而讓易君然驚慌了。
江亦辰從來沒對他笑得那麼毫無防備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像一根繃緊的弦條,稍稍用點力就會被擰斷。
「江亦辰,你是不是不能說話……?」易君然突然意識到江亦辰從醒來開始就只是動了動唇,沒有發過聲音,才驚覺到這人的異樣。
江亦辰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空氣裡抖了抖,只見他費力地點了點頭。易君然又有些激動起來,至少江亦辰並不是不願意跟他說話。在他犯了如此重大的過錯之後,這個人並沒有對他恨之入骨。
「沒關係,你聽我說就好。」易君然彎下腰,寬大的手掌輕輕撫弄著江亦辰的秀髮。隨後在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薄唇上落下一個毫無情|yu的親吻。
江亦辰睜大了眼睛,不知道易君然想幹什麼。身體很疼,但是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一直以來,江亦辰最怕的都是易君然若有似無的溫柔。這個男人的溫柔和暴戾好似是兩個不相干的個體。
「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易君然微微低頭,凌亂的髮絲垂落在臉頰上,「我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還對你——」
害怕是什麼滋味?大概從母親去世以後,易君然很少就體會這種滋味。所以當他在對江亦辰實施暴行之後,發現那個平日囂張乖戾的人渾身上下都是斑駁的血跡時,他真的後悔了。悔恨交加的情緒裡夾雜著錐心刺骨的疼痛。
「江亦辰,我會好好對你的。不會再對你發脾氣,你不願意的事情也不會強迫你。」
易君然很驕傲。一身傲骨。不害怕失去,沒有恐慌。
「你能不能呆在我身邊。」
可是經過這一晚之後,易君然愕然發現,並不是江亦辰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江亦辰。因為太寂寞了,失去了七年所愛,到頭來還是形單影隻,大把揮霍的金土,只為了買一份深夜的溫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江亦辰成了最好的、也是他唯一的慰藉。這個人的身體很柔軟,抱起來很舒服,跟他以往抱過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