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越來越明顯,或許真的該找個人安頓下來了。
這種念頭第一次產生的時候,他不再闖蕩江湖,紮根在蘄州做生意,草草的用完飯,溫羅在家裡待不下去,便吩咐下人備了馬車去自家的商行看看,他做的生意並不大,只打理著蘄州的兩家商行,收入不錯,足夠給他揮霍,況且他又沒家庭,即使整天花天酒地,也花不完他掙來的銀子。
想到這些,溫羅再度哀怨起來,自己長得也不錯,家境也不錯,還會掙錢,怎麼就追不到顧長生?而且,他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就被清老大那種貨色給壓了呢?他馳騁情場這麼多年,哪回不是他在上面啊,這幾個月總被他壓著,搞得他都有些娘娘腔了。
娘娘腔?不會很嚴重吧!
他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抬手揉自己的臉,板起臉,「說胡話,我溫羅怎麼會娘!」溫羅使勁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琢磨著如何喚回自己的陽剛之氣,看來找女人是不頂用了,不如去找個男人試試看?思來想去,溫羅還是覺得顧長生是最合適的人選,上次要不是那頭熊搗亂,他可能已經去找他了。
反正待在家裡也是無聊得很;反正他隔著幾百裡也能把生意處理得很好;反正他也要去找顧長生的,這可跟清老大無關……
於是腦子聰明、容貌倜儻的天之驕子溫老賊,再度扔下生意……
去追男人了!
第九章
幾日後的破曉,對於乘馬車出現陰影的溫羅決定僱條船離開。
天灰濛濛的亮著,溫羅披著斗篷、帶著斗笠的站在碼頭上,晨風微涼,將他的斗篷吹得鼓起來,露出裡面灰藍色的長衫,他的周圍站著些等早班船的人,老少婦孺皆有,穿著都很樸素,他往一邊站了站,抬頭朝遠處看了看,對於船家的遲到有些不悅。
「嘶,怎麼還不來?」他擰眉問身邊同來的小廝。
「爺,您別急,怕是路上被什麼事給耽擱了。」小廝不安的安撫他。
「真不靠譜。」溫羅翻了個白眼,將雙手攏在袖裡,初秋的清晨帶著些涼意,碼頭上的風更是清冷,凍了一會兒溫羅就有了要流鼻涕的趨勢,他倒吸了一下,眉毛擰得更深。
「怎麼還不來呀?」
臨近的地方傳來女子的抱怨聲:「真是的,窮人就是不好辦事,有錢的話,自己僱條船就快得很了!」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焦急又惱怒,嗓音脆生又清亮,帶著幾分不拘世俗的灑脫,還有些熟悉,溫羅疑惑的眨眨眼,側頭朝聲源看去。
「花襲?」溫羅忍不住靠近詢問。
「哎?」花襲回過頭來,怒意散去,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怎麼也在這?」
「我……出去做生意。」溫羅頓了下,抬眸又問:「你這是……回老家嗎?」
「是呢,等了幾個時辰船也不來。」花襲又著急起來,嘖嘖了幾聲之後,又想到了什麼似地問溫羅:「爺,您不是挺有錢的嘛,怎麼還跟我們窮人擠在一起等船?」
「我僱的船。」想起花襲方才的話,溫羅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也還沒來。」
「哦,我就說嘛。」花襲點了點頭,將行囊往肩上一提,笑了笑便別開了頭。
兩個人這樣穿著整齊,一本正經的見面,倒讓彼此有些尷尬了。
沉默了一會兒,溫羅率先打破了沉默,清清嗓子道:「你要去哪裡?」
「帝都,河那邊。」花襲撇嘴。
「咱們同路。」溫羅略有些詫異的揚眉,隨即提議:「不如一起走?」
「啊,那多麻煩你?」花襲有些動心,可還是覺得尷尬。
「船很大,多你一個也不多。」溫羅無所謂的聳肩,沒有了酒精的作用和刻意的偽裝,他的氣質變得有禮卻無法靠近。
花襲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覺得再客氣下去不免矯情,「那謝謝你了。」花襲福了福身。
「不用客氣,這些日子……還要謝你。」溫羅垂下目光。
兩人靜默的等了會兒,溫羅的船便到了,他掀開船簾讓她先進去。
「爺,真的不用小的陪您去嗎?」小廝猶豫的站在碼頭上,再度問。
「別囉嗦了,爺什麼時候出去帶過人?」溫羅打發他幾句,弓身也進了船廂。
船廂確實很大,他們兩人相對而坐仍是綽綽有餘。
溫羅什麼都沒帶,只在懷裡揣了一疊銀票,小廝臨走前放了個食盒在船裡,裡面放了幾碟精緻的點心和一壺酒,溫羅掀開食盒,把酒拿出來,隨即壺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