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問面前的大男孩“你到底怎麼想的?”就以這種進度,想考上自己的母校難度頗大。
於理眨了眨靈氣的眼睛,笑嘻嘻的湊上來說:“老師,不說這個,我問您個事兒啊……”
“說?”
“您鋼琴彈得特好吧?”
樂騁狐疑地看著他說:“算不上好——你想幹嘛?”
“嘿嘿……”於理賊笑幾聲說:“是這樣的,我小舅舅想組個樂隊,就差鍵——”
“你給我打住,”樂騁毫不手軟地敲著他的頭說:“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什麼呢,這還幾個月啊,你怎麼就不著急呢。”
公立學校很少有特長生,多數時候音樂課的意義也僅僅停留在課表上那三個字而已。
於理是他唯一上心的學生,這孩子高一起就和他說想學音樂,本以為是心血來潮,沒想到學現在倒也應付的了一般學校的專業考試了。
真不知道是該誇他天賦極高還是怎樣……
可這死孩子就認準他的母校XX音院了,別的一概不考慮。
回過神來才聽見於理在他耳邊叫著老師老師。
樂騁瞥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東西。
“老師!!您到底去不去啊……求您啦……”
他這才注意到於理手上捏著的兩張票,定睛一看,不禁有些怔忪。
於理還在鍥而不捨地遊說著:“好不好啊老師?上回他那個獨奏音樂會我沒弄到票,鬱悶好久啦……這次好不容易託人買的,雖說不是獨奏……但他是首席小提琴手哎,多帥氣……”
這孩子崇拜吳橋到了極點,樂騁疑心他要考XX音院也是吳橋的緣故。
他甚至想過,有機會要哄吳橋與這孩子巧遇上一次,想必於理會很開心吧。
只可惜如今……
“找個小女友一起去,乖……”樂騁安撫似的摸了摸於理光滑的臉頰,轉身向門口走去。
於理在他身後突然大聲說:“她們不懂的,我身邊除了您沒人喜歡這個……”
樂騁低不可聞地笑了一聲說:“可是我也不喜歡——你沒聽說過幹一行恨一行麼……”
不得不說徐松年的危機公關非常敬業並且經驗老道。
在他們的安排下,吳橋的工作依然有條不紊的繼續著,如同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接受了國內最知名樂團的邀請,出任團內首席小提琴手。而另一方面,徐松年暗中動用各種關係,疏通各大電臺報社。
於是在沒有後續報道的情況下,天才小提琴手酒吧鬥毆傷人的是新聞就這樣悄然湮沒在時間中了。
一月十八日,雪。
蘇陽遠遠便看見了他。
這樣冷的天也只是繫了大衣上三個牛角扣,領口隨意敞著,露出白皙的頸。
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蘇陽微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很顯然樂騁也有些吃驚,抓了抓頭髮說:“沒想到你也來了。”
蘇陽半真半假地說:“別看我這樣,我也是他的FAN啊……”
樂騁笑了笑,轉頭打發掉男孩子後,對他說:“後天走?”
蘇陽無聲點了點頭,對著那男孩背影揚揚下巴說:“你的口味有變啊。”
“亂講……”樂騁有些無奈的笑著說:“這孩子是我學生,特喜歡吳橋……今天也是他拉我來的。”
蘇陽一臉瞭然的表情,兩人復又沉默,過了許久蘇陽說:“雖然知道你會怎麼說但我還是想問一次——真的不考慮和我走麼?”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樂騁抹掉頭髮上的冰碴,拉著他的肘靠近自己一些,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溫熱的氣息讓耳朵有些癢癢的,蘇陽有些怔忪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
他吻了吻樂騁的唇角,有些釋懷的笑了。
如果我說真的喜歡過你,你一定不會信。蘇陽這樣想著。
樂騁之所以肯來,也是因為於理的兩張票都足夠後排。
告別蘇陽去找自己的座位,卻發現即使這麼遠依舊不能若無其事,他困擾地發現自己的舞臺恐懼症已經不侷限臺上了。
和於理說了聲,就走去後面的休息室,離開場不到五分鐘了,一開場便不再允許入場,所以此時的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樂騁靠在沙發轉角,仰頭聽到開場的訊號。
昨天又通宵了,也並沒什麼非要做不可的事,偏偏失眠的厲害,只好消極抵抗的看了一夜動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