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兒媳婦說,“你看看人家,也不趕緊懷上一個。生了我給你們帶。”
六福媳婦兒長得俏麗,是個念過高中的,父親也是村幹部。她見了王遠打招呼,“阿遠!阿姨!新年好呀。”
王媽媽看著小孩子喜歡,掏了一封紅包過去,“崽崽乖,新年好。”那小孩兒不怕生,抓著她的手就吮,一群大人看著笑。六福媳婦兒趕緊拍掉兒子的小手把他抱起來,“才說你乖就去吸奶奶的手拉,新年第一天就沒禮貌。”王媽媽不見怪,“小人家都是這樣的,你別說他。等阿強媳婦生了你婆婆就高興了。”
趙家母親也笑,“他們忙打工,不願意生,我就是再急也是乾著急。”
王媽媽問,“還年輕急什麼,怎麼沒見著臻芳?”
趙臻芳自從上次搭海事局的船走了之後就沒回來過。趙家一開始動員全村找女兒,久了找不到也沒人願意整天整天紮在樹林子裡搜,後來就當是失蹤了。趙家母親傷心了很久。這件事情本來是沒有人提的,後來趙臻芳寫了一次信回家報平安才知道女兒去廣州了。怎麼去的孩子生沒生下來都不知道,信上那個地址還是個郵局地址,趙家兒子也沒找到妹妹的人。本來想著過年總該回家過的,沒想到沒回來,氣得趙家母親放話不要這個女兒了。
結果王媽媽問起來,做母親的還是不免紅了眼眶,“養不熟的,這麼多年白疼了,一個女人自己大著個肚子到外面丟臉,我也不想管她了。”
王媽媽勸了幾句。王遠去看六福的臉色,六福慌慌張張地向他遞眼神,靠近了低聲說,“老弟,這次真的謝謝你,不然我媳婦兒一定要跟我鬧的。”
王遠嗯了一聲算聽見了。
六福涎著臉,又問,“她還好吧?就發了一次信回家,也沒捎個信給我。”
王遠最近收到過趙臻芳的一封信,她鐵了心要把孩子生下來,找了一家小醫院做了一次檢查,孩子很健康,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但是她擔心攢不夠錢去醫院做手術生孩子,於是問王遠能不能先借點錢給她生孩子。王遠傻乎乎給她寄了一千塊錢。這個事情給喻烽知道之後王遠捱了一頓罵,在那之後就沒有任何訊息了。
王遠說,“她要把崽崽生下來。”
六福有點急,“怎麼能生下來?她走的時候我不是給她錢讓她去把胎打掉嗎?”
王遠冷冷道,“她要生,和我沒關係。”
六福礙於旁人在沒敢再說什麼。他要王遠把趙臻芳的信給他,王遠隔天給了他。
這件事本來王遠沒放在心上,但是沒過幾天就出事了。六福媳婦兒發現了這封信,氣得大鬧了一頓,還把這個事情鬧到趙家去了。王遠沒在現場也是後來才聽人說,六福媳婦兒抱著兒子跑到趙家哭,說你們養個女兒偷別人家男人,還要跑到廣州去生下來。六福是船隊的,一年怎麼的也得去廣州四五趟,本來出一趟海就要提心吊膽地擔心男人會不會在外頭偷腥,現在這不是等於在外頭養女人嘛?要生下來還要一併再養個小的?
趙家母親把王遠找來,也罵,說他不安好心把自己女兒送出去。王遠有理說不清楚,王媽媽聞訊趕過來的時候就聽到趙家母親尖銳刻薄的罵聲和六福媳婦兒淒厲的哭叫。王遠表情麻木站在邊上,眼神憤憤然。趙家母親一看王媽媽來了就哭,說姐姐你這個兒子把我女兒可害慘了,她現在一個人在外面還要生孩子我這個做媽媽的居然都不知道,真是作孽啊。王媽媽苦勸了許久,終於把兒子救出來帶回去了。
但這事兒沒完沒了起來。六福媳婦兒和趙家母親天天來找王遠逼問趙臻芳的下落。王遠自己也不知道,對著兩個女人又不好發火。終於趕上喻烽接完了新兵過來找他,看著王遠哭笑不得被兩個女人軟硬兼施地折磨,那場面還真是有兩分喜劇色彩。
“你們不用怪他了。這個事情本來是我做的。”喻烽把趙家母親扶起來,“和阿遠沒有關係。信上面不是也提了我的名字嗎?你們找他沒有用,小姑娘自己不願意被別人找到,所以不寫明確地址過來。我本來不應該干涉這個事情的,但當時她跑到軍營後頭被我們一個值班的小戰士看到了,不知道她要幹嘛就只好帶到我這裡讓我安頓下來,所以你們找不到的。那天晚上李書記不是帶著人去過燈塔找阿遠嗎?沒有人,小姑娘一直是我安排的,送去廣州也是我我安排海事局的船送的。”
這人幾句話把事情全攬到自己頭上來了。兩個女人忌憚他是解放軍,不敢說什麼。解放軍就是代表政府,那政府安排了趙臻芳,怎麼也不能找政府的錯誤。趙家母親結結巴巴說,“喻隊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