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烽坐著他旁邊給他烤一隻雞腿,塗得油重蜜厚,笑,“阿姨也忍心,過年還不能一起去過,大除夕的港口值班兒那老頭都去喝酒了,就你還得在這兒堅守崗位。我看每年央視採訪什麼邊防部隊,最應該給你一個鏡頭。怎麼著也得加一倍工資。”
王遠沒聽懂,“那個火堆好高。”
“高吧,我跟他們說了,一定要燒的旺旺的,明年有個好兆頭,咱們就從今兒晚上一直燒到它大年初一。紅紅火火跨個年。”喻烽咬了一塊兒肉下來,鑑定裡頭熟了,連著叉子遞過去,“趁熱的吃,無煙碳給你烤出來的,一年就一次。”
王遠嘿嘿一笑把叉子接過去開始啃。喻烽七點多鐘來的,拎著一隻雞一袋子亂七八糟的蘑菇蘿蔔青菜,讓他去找了個小的油漆桶,搞了一點碳過來搭個鐵絲網燒烤。廣場那邊吃大鍋飯,他們這邊就開小灶。蜜糖醬料都有,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遠遠傳來廣播的音樂,飄到高丘頂端只有一點點餘音。王遠啃得嘴巴邊上一圈兒蜜糖,不亦樂乎地用腳踏著拍子。喻烽給他遞紙巾,“聽什麼呢這麼開心。”
“那邊有音樂,仔細聽能聽到。”
喻烽把手機開啟,折騰半天給他調出中央臺的網路轉播,但這地方訊號不太好,卡得很厲害,喻烽把手機放在旁邊桌子上給他看,“有點卡,條件就這樣兒了,將就一下。”王遠一點也不介意,覺得他特別厲害,“這個能當電視看?”
“當然能。要不然我買個這麼大屏的幹什麼,電視劇電影電視臺都能看。不過就是要多費點錢就是了。畫質還行的,你要是嫌小下次哥給你帶個電腦過來放。”
王遠搖頭,揣著手機看。裡頭在放宋祖英唱歌,舞臺特效絢麗,燈光大氣,宋祖英明珠如晝錦繡輝煌,一開嗓子王遠就眯起眼睛來搖頭晃腦的跟著擺。喻烽看得好笑,腹誹你哥哥宋祖英本人我都見過,確實漂亮大氣,但你才十八歲你喜歡這麼老的幹什麼?王遠沒理他哼哼了半天,看到宋祖英下去了,換上個他不認識的小明星,他才把手機遞迴給喻烽,“烽哥,這個是誰?”
喻烽也不認識,“沒見過,可能是新晉的小明星吧。別光顧著看,吃東西。涼了不好吃了。手機放桌子上看。”
王媽媽給兒子端了點東西過來吃,看到喻烽也在,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臉色變得和悅,“剛才幹部們都問了一圈喻隊長跑到哪裡去了,真是麻煩你了,還想著阿遠。”
喻烽毫不介意,“我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才找個空子鑽的,沒多大事兒。您坐。阿遠就是不想您走這麼遠過來才讓您留在家的,結果還是來了。您也吃點吧,外頭冷,吃點熱的不容易進寒氣。”
王媽媽吃了不了烤的東西,沒跟著吃。把手裡東西放下就回去了。王遠送了她一段路,回來的時候喻烽在收拾炭盆和垃圾。桌子上熱了一大碗麵條拌著肉醬。喻烽說,“給你熱了一下,晚上也沒吃主食阿姨剛好送了麵條過來你也吃一點吧。”王遠把那盆兒拿過來扒了幾筷子遞給他,“峰哥也吃點,我們家過年吃麵條。”喻烽手上拿著一袋子垃圾騰不出空兒來,轉個頭張開嘴巴,“沒手。”王遠就著把麵條扒拉進他嘴裡。
已經很晚了。王遠翻出備用的那套安全繩和探照燈來,拉著喻烽上塔頂。
不一會兒村裡頭開始放煙火,還是老式的那種手工造的花炮,飛不了很高,在半空中爆開一瞬間就落了。王遠手裡還拿了一個,外面是封好的一個圓筒,下頭漏出一截短短的棉線是引信,把那棉繩一拉就飛出去一隻藥彈,做一個拋物線炸開一朵很小的金色火花,細碎的花線閃爍著漸漸墜落隱沒。喻烽握著他的手,把那引線拉開,那玩意兒還有點後坐力,震得王遠往後一擺,喻烽撈著他的肩膀,看那朵小花掉下去了。
“還有多久才開燈?”
“天亮,冬天是七點,夏天是六點半。”
喻烽摸摸他的腦袋,“辛苦了。”
王遠笑笑沒說話。喻烽牽著他的手搭在扶欄上,炮竹噼裡啪啦的聲音傳過來。
過十二點了。
年後喻烽忙著準備迎接新一批的小戰士。王遠陪著母親祭祖則是頭件大事。
村裡的人祭祖也是集體活動,一家家的牌位都擺在祠堂裡面,輪著去磕頭燒香進貢。王遠扶著母親在祖父母和父親的骨盒前磕了頭燒了香,從裡頭出來看到趙家兒子兒媳回來了,陪著父母在和六福一家在說話。六福媳婦兒牽著小兒子,那孩子三歲大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很可愛。趙家母親還一個勁兒逗他,對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