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年輕人有些咋舌,小聲自言自語道:“一斤?這些公子哥兒真是的……”但因為根本不算認識,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將蘇煌的手臂推給穆峭笛後,只是點頭為禮,打了個招呼便打算走開。
就在這時,喜堂方向突然傳來幾聲驚呼,有幾個人大聲叫喊著“有刺客”,十來個賓客奔逃而出,接著便是一片亂糟糟的呼喝之聲。
那年輕人身形一凝,腰間長劍立時出鞘,足尖輕點,已經飛縱出去,就蘇、穆二人對紫衣騎的瞭解,單憑這份輕功,這個看起來清水般溫和無害的人就已算是其中排得上前十的高手,兩人腦中快速將紫衣騎的資料過濾了一遍,也無法確定此人到底是誰。
“不管怎樣,今天算是欠了他情,他武功又這麼好,希望將來可不要跟他正面槓上。”蘇煌感慨了一句,看見四散奔逃的賓客又開始向喜廳湧去,忙一拉穆峭笛,雙雙奔向前廳。
刺客是兩個少年,從衣著打扮上來看,似乎是扮成僕役進來的。兩人看來武功都平平,被紫衣騎副統領周峰踢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口鼻處鮮血直流,但兀自在不停地叫罵。
“不用打了,這兩個人不是南極星。”魚慶恩淡淡地道,臉上的表情很是安詳。
周峰皺著眉停住了腳,“不是?千歲爺您今兒不是一直在等……”
“我等的是探子,不是刺客。江北既然得了信兒,南極星怎麼忍得住不來察看一下究竟?”魚慶恩抿起薄薄的下唇,唇角微微向上一挑,陰冷的目光向來賓人群中一掃,連站在外圍的蘇穆二人都似乎感覺到有刀鋒尖銳地劃過肌膚。
大部分客人神色不安,有些膽小的開始發抖,喜廳的周圍悄無聲息地出現了成隊的官兵,將整個廳堂圍得如鐵桶一般,劍冷刀寒,逼人眼睫。
穆峭笛緊緊握住了蘇煌的手,兩人此刻心中都已明白,這不僅是場婚禮,更是個陷阱,魚慶恩顯然早已得知江北截獲了胡使入京的訊息,因而故意把婚禮現場的警戒放鬆到連兩個武功平庸的刺客都能混進來的地步,誘使南極星的人現身。
“老夫向來以仁義待人,對賞光來向煒兒賀喜的人自然不敢得罪,各位儘管放心。”魚慶恩用左手的拇指輕輕撫弄著右手中指的翡翠指環,眼也不抬,表情雖然不善,語氣卻柔和之極,“不瞞各位說,老夫園中有座五鳳樓,一向是最適合觀景的場所,站在那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寒舍的每個角落。由於老夫預測今日可能有不速之客,所以一大早就派了人站在五鳳樓頂,瞧瞧有沒有什麼人對婚禮沒興趣,反而想要溜進老夫的內宅。”說到這裡,他輕輕扯了扯嘴角,微微揚聲叫道:“無旰?”
隨著魚慶恩的呼喚,一個青衣小吏打扮、躬腰彎背的人立即從廳外跑了進來,躬身道:“無旰聽千歲爺的吩咐。”
“你且說說今兒這麼多貴客,你在五鳳樓上都看見有誰晃到內園子裡逛去了?”
“是。”無旰直起身子,嵌在蠟黃麵皮上的一雙眸子精光閃閃,在賓客叢中掃了一圈,先指著一箇中年人道,“這位大人最先從東角門進去。”
中年人額角冷汗涔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抖成一團道:“卑職……卑……職………”卑了半天,也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當時這位大人步履不穩,只走了二三十尺遠就發現不對摺返了回去,許是酒醉迷途。”無旰剛淡淡地補上一句,那中年人眼白一翻,已然嚇暈了過去。
魚慶恩在唇邊撇出一絲笑,“韓大人膽子總這麼小,快扶他去歇一歇。無旰接著說。”
無旰躬了躬身,再次抬起手臂,“接著就是這位大人,由周副統領陪同從西角門進入。”
魚慶恩點點頭,“這個老夫知道。”
“然後禮樂響起,無旰看到這位公子,”枯瘦的指尖指向蘇煌,微頓之後又轉向他的旁邊,“還有這位公子,一起從東角門進入,在風起軒分手,一個在東院轉了一圈後出來,另一個一直走到厲統領的宅院後才開始折返,中途……”
魚慶恩放下茶碗,輕輕搖了搖左手的食指。無旰立即閉上嘴,靜靜地退後數步,同時周峰走上前來,彎著腰附耳低聲道:“這個是南衙將軍蘇沛第五子,那個是新任巡衛將軍穆東風之子。”
“哦……”魚慶恩挑了挑眉,“蘇五公子約摸見過,難怪有些面熟。兩位賞臉光臨老夫內宅,可有什麼指教啊?”
第五章
“哦……”魚慶恩挑了挑眉,“蘇五公子約摸見過,難怪有些面熟。兩位賞臉光臨老夫內宅,可有什麼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