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的歌聲般飄落的姿態。
這歌聲就彷彿是用撕裂的喉嚨帶著微笑唱出的,滲出同樣鮮紅滾燙的血,滴在沽塘渡口,滴在伏牛山隘,滴在東牢外,滴在三角巷,也滴在安親王府的草坪。
也許未來還將有無數這樣的鮮血滴下,所捍衛的,也不過是世間芸芸眾生最平淡無奇的幸福。
雖然對於付出鮮血的那些人而言,幸福早已遙遠如在雲天之外,今生今世再也觸控不到。
鶻律奕的髮辮在激鬥中散亂,微微幾絲長髮被汗溼貼在臉頰旁,雖然烏木長簪的利端已抵在頸間,但異族皇子周身上下的王者氣息卻分毫未減。
“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象這樣酣暢淋漓的一戰了。”鶻律奕鬆懈下全身的神經,居然真正地笑了起來,“想不到在那樣的一天之後,你竟然還能令我覺得驚奇。輸給你這樣的對手,痛一點有什麼關係,是我自己沒有能夠了解到真正的你,所以今天能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南槿靜靜地站立著,額前滲著一層細細的汗珠,還有些微的喘息,但緊握著烏木長簪的手指依然穩定地如岩石一般,臉上也沒有明顯的表情。
“賓公子……”無旰輕輕呼喊了一聲,語調中隱隱有催促之意。
可是南槿雙眸一垂,長簪烏黑的木影緩緩收回袖口,淡淡道:“我已經解釋過不殺你的原因,所以不會再解釋第二遍。只是三殿下要是再滯留不歸,只怕就是在貴國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鶻律奕深深地凝注了他片刻,後退一步,點了點頭,字字清晰地道:“好。你既有如此氣魄,我也不會讓你失望,沒有統合八部之前,我絕不再驚擾中原。只是希望你……也能活到我們下次交手的那一天。”
說完這句話,胡族三皇子足尖一點,躍上了涼亭,但在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一次轉過身來,面對著南槿著:“不過你還是有一句話說錯了,沒有殺你,我並不後悔……”
南槿微微一震,但立即又控制住了表情,緊抿著的嘴角紋絲未動,視線也堅持著不曾移開。
鶻律奕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個字,垂下眼簾後足尖一旋,很快就在夜色中消失了蹤影。從那流水般的身法來看,剛才激戰所損耗的元氣,竟然在極短的時間裡已恢復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
“賓公子……”無旰凝望著鶻律奕消失的方向,低聲道,“我原本是贊成您讓他回國爭位,挑起胡族內亂的,可是今天……”
“今天情況也沒有變化,”南槿束好長髮,語調平淡地道,“胡族的內亂,對我們仍然是極為有利的。”
“我不否認有利的那一面,以前我也認為放他回國利大於弊,可今夜一戰,雖然他還是輸了,但卻讓我覺得這個人比想象的還要危險,再說他又知道了栩王……”
“遺詔已毀,你用不著那麼擔心。”
“是……遺詔雖毀,可這個秘密本身也是有殺傷力的,被那樣一個異族人知道,利弊之間的權衡應該與幾天前大不一樣……”
南槿轉過身來,雖然目光並不銳利,但無旰還是立即垂下了視線。
“只要他手裡沒有確實的證據,我就有自信可以控制將來的事態,而且栩王殿下也要因為這個更努力一些才行。想讓這個秘密的威力越弱,他自己就必須越強。”
無旰抿住唇角低頭行禮:“是,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既然公子這樣決定,無旰自當遵從。”
南槿深深看了他一眼,蹲下了身子改換了話題,“你們兩個傷得怎麼樣?”
“沒事,”因為不知該說什麼好而一直保持沉默的蘇煌立即搖頭,“倒是你……”
“我還可以撐一點時間,先帶你們回去吧。”南槿溫和地微笑了一下,一手扶住一個同伴,胸口一提氣,帶動兩人的步伐,一起向高牆處掠去。
第二十七章
回到暫居的小院沒有多久,蝶變之功就開始失效,再加上一整夜的血腥拼殺,早已消耗了南槿大半的體力與元氣,所以他足足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之久,才漸漸清醒過來。
在這三天之中,栩王的大軍,已經逼至京都城下。
南槿所希冀的未來,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加清晰。
“再多喝一點吧,”蘇煌輕輕吹著手中端的一碗雞湯,遞到床邊,“無旰大概也快回來了,不知道他今天順不順利?”
“我想應該很輕鬆吧,”南槿清瘦的臉上掛著淺淡的微笑,“這種局勢下,好多人都盼著能有人來策反自己呢。說不定明天,京城的大門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