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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端午節,家家戶戶掛菖蒲艾草,大掌櫃命人掛鍾馗像帖午葉符,頗有過節的氣氛。
或許是真的餓了,香逸雪吃了一碗綠豆百合粥。綠豆煮的過了頭,百合加得過量,爛糊糊一團苦味,換在平時沒眼睛看,現在也只能委屈將就。
長街盡頭有一家酒鋪子,葡萄酒是別想了,五個銅板一筒的雄黃酒倒是可以飲些,聽說還能祛除身上溼毒。香逸雪打了兩筒雄黃酒,剛好灌滿一隻酒葫蘆,又去街邊買了一些粽子和鹹蛋。端午節豈有不吃粽子的道理,祭奠詩人也是必不可少,否則就沒有端午氣氛!
香逸雪買好東西,正準備回客棧,又聽到小販叫賣杏子。
杏子、櫻桃、桑葚子叫賣得歡,都是那人喜歡的東西,香逸雪每樣稱了一些,放在籃子裡拎著上樓。
回到房中,銀蘭已經回來了,正背對著他整理被子。出身金貴的香逸雪從不整被子,醒來就知道把自己收拾停當,床鋪一般都是銀蘭動手整理。
“回來啦,上哪裡去了?”香逸雪放下手中東西,輕鬆地道:“我買了些吃的東西,等會我們先去江邊看龍舟,下午再去集市閒逛。”
香逸雪喜好熱鬧,就算買不起東西,去集市飽眼福也是好的。銀蘭背對著他,沒有說話,身子僵硬得好似石像。
香逸雪又說了兩句,忽覺那人不對勁,狐疑地走到他身側,勾著脖子看他的臉。
一眼就看到那人佈滿血絲的眼睛,蒼白憔悴的面色,焦躁不安的神態,似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
香逸雪暗自吃驚,邊揣摩他的心思,邊小心翼翼地道:“怎麼啦?”
銀蘭悶聲不啃,香逸雪陪著小心道:“我買了你愛吃的櫻桃、桑葚子,還有你喜歡的甜杏子。”
哄小孩子的口吻,卻讓銀蘭內心更加焦躁,偏偏那人把籃子獻寶似遞到他面前,還沒心沒肝地輕笑著。
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銀蘭一抬手打飛籃子。籃子砸倒盆架,連著水盆一起倒在地板上,鬧出不小的動靜。大大小小的果子滿地跳躍,沈默的男人彼此凝視,眼神中都藏著怒氣。
須臾,香逸雪先開口,溫潤聲音多了清冷味道,慢條斯理地道:“怎麼啦?誰又惹你了?”
他正在壓制怒火,罵人的話心濾一遍,決定還是先問明緣由再說。雖然那人發火常沒緣由,可能是他多看誰誰誰一眼,也可能是誰誰誰多看他一眼,總之諸如此類的小事就能引來那人的天雷地火。
那人發火是官的,雷霆之怒想發就發,摔東摜西嬉笑怒罵,完全憑著性子使來,甚至一把火燒掉家當。
相比之下,香逸雪就要委屈得多,忍氣吞聲是常事,還得顛倒黑白賠禮道歉。明明心裡也在生氣,臉上還得保持微笑,好聲好氣地安慰那人。
其實他也很受傷,那人的不信任,對他來也說是一種傷害。
當初講好要信任彼此,為什麼那人就是不信任他呢?!
對方滿不在乎的神情,輕慢的語氣,讓銀蘭心頭怒火更盛,狠狠瞪著他:“哼,你自己明白!”
香逸雪楞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我明白什麼?”
銀蘭怒道:“何必假笑呢,你早就厭煩了吧?”
又是強加在頭上的罪名,香逸雪抑制怒火,眉頭緊皺,緩緩地道:“我厭煩什麼?”
“食多無味肉多嫌肥,你對我早就膩味,又何必惺惺作態?”
銀蘭莫名其妙地指責,讓香逸雪驟然冒火,一張臉冷得似冰,道:“笑話,我在你面前作什麼態?我有什麼你不清楚?”
換在平時也就算了,香逸雪會犧牲原則哄人開心,偏偏這二日正為生計煩惱,再想起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火氣自然不會小。
“好端端的胡鬧什麼?疑神疑鬼無中生有,莫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沒事找茬玩?”
那人每說一個字,臉色陰冷一分,講到最後整個人好似冰坨,找不到一絲溫軟之態,態勢強硬前所未有。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忍讓許久的香逸雪,不發火當真他是病貓。恭謙忍讓固然是君子美德,過頭了就是懦夫,香逸雪是君子不是懦夫!
銀蘭氣得臉色煞白,狠狠瞪著那人,道:“古語有云:無食桑葚,無與士耽。君子禮儀,你本當固而守之。可是你呢?與鄉人眉來眼去勾搭而行,放浪形骸無所收斂,哪裡還有一點君子風範?連我都為你汗顏!”
什麼眉來眼去,不過是鄰村之子。年僅十六,名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