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聞聲,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聲音當真可算是他今生聽過的最難聽的聲音,彷彿是刀劍相摩擦所生的“滋滋”聲,詭異至極。連溫塵也是一臉古怪,對這聲音的觀感顯然好不到哪裡去。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難聽的聲音!
而且,對於來人的姓名,蘇泠亦是忍不住腹誹——您取個假名,有必要這麼明明白白說出來嗎?看這人的聲音和行事,竟然如此邪氣。
賈明卻像是不知道牢內兩人對他的感覺,反而大大方方走到二人面前,兩人見著他的臉,又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蘇泠朝天翻個白眼。這麼醜的臉,很顯然是有動了手腳的。再加上剛剛的聲音和名字,這人從頭到腳就是一個巨大的假貨,向眾人昭告——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不過現如今,蘇泠和溫塵都在牢內,在別人手裡,還真是拿他沒有什麼辦法。蘇泠從頭到腳認認真真打量了一下這位賈明,為什麼覺得這位賈明好像不太待見他,說話時目光都是落在溫塵身上。蘇泠想了想,雖然這夥人的目標明顯是溫塵,可也沒有必要如此視他如無物吧,當真是讓人心中窩火。
溫塵在人前的涵養之好也是讓蘇泠不得不驚歎,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夠面帶微笑,對著那張醜臉,問:“主人難道不請我們喝茶嗎?”
賈明愣是呆了一下,道:“自然不會,我怎會如此怠慢了貴客?”說完,拍了拍手。
對於賈明的舉動,蘇泠心有疑問,難不成他還真在這地牢中請他們喝茶?
賈明擊掌聲剛止,這地牢四面黑漆漆不見原色的牆上,竟有數盞燈生生從牆內翻出。蘇泠和溫塵二人看得咋舌——這人不好好的安燈,還有空搞出這些個無甚用的花樣。
“上茶!”賈明本就刺耳的聲音在這麼大喊的情況下更是難入耳,溫塵皺眉揉了揉耳朵,生怕落下什麼隱患。
不過,在賈明這聲直刺人耳的“上茶”聲中,蘇泠聽見旁邊的一睹空牆上傳來“轟轟”巨響,待朝前兩步可瞅見那牆時,他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兩句。那面牆其實是個可活動的門,只是做成了牆的模樣,掩人耳目罷了。如今,正有兩個黑衣人,一個搬著個茶几和一張太師椅,另一個提著煮茶工具,若不看他們的衣服和這裡的環境,倒還真有些風雅的感覺。現在,只是讓人覺得荒唐至極。
賈明坐在了太師椅上,高高翹著腳,手裡端著茶杯,微抿了兩口,嘆道:“當真好茶!”
蘇泠和溫塵不語,他們本就不相信賈明會請他們喝茶,況且,就是當真請了,也讓人忍不住猜測那茶裡是否加了什麼藥。二人瞥了對方一眼,都不作聲,只是靜靜站著,身姿勁如青松,倒也賞心悅目。
“咳咳,”賈明假咳了兩聲,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悲涼:“當年我老父為朝中三品官,因小事觸怒當今陛下,丟官回家。”
蘇泠和溫塵瞪大眼睛,這也太會扯了吧。蘇泠轉頭看向溫塵,他記得,溫塵不久之前的開場也是這麼來的,最近遇到的人怎麼都如此會胡扯呢?
恍若沒有看見蘇泠如同吞蒼蠅的表情,賈明繼續說道:“我父親對當今陛下並沒有什麼怨恨,這麼個老人家,在他一生的最後一段時間裡,所操心的依舊是我大雍的將來。”
“我胃有些不舒服。”蘇泠輕聲道。
賈明不眨眼的繼續他的胡編亂造:“故而我冒昧請來溫公子,希望公子可以指示一下我大雍的將來,也好讓我老父走得瞑目。我這拳拳孝子之心,想必溫公子不會不成全吧。”
溫塵故意裝作聽不懂他的話:“我溫塵何德何能,得到先生如此厚愛,可惜,我黔首一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幫你和你的老父。”在“老父”二字上,他特地狠狠地咬了重音。
賈明循循善誘:“天下皆知溫公子金口玉斷,說出的話從來沒有什麼不實現的,今日,我也只是想讓我老父走個踏實。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要知道一些很小的事情,例如……新君……會是誰?”他在也“新君”二字上咬了下重音,很明確的表示了他的目的所在。
當今聖上少年即位,如今也已經有三十二年,但年齡還沒過半百,再活個十載二十載的也不是什麼難事。既然如今這賈明這麼問了,那麼就說明恕王和悟王已經等不了了,希望溫塵能給個明確的答覆。但是,事情總不會這麼簡單。
恕王和悟王中,即使是較為年長的恕王,今年也不過是三十許人,但是,若這皇位的歸屬真得要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後,恐怕這兩位剩下的時間也不長了。而且現在三皇子晏濟只有十歲,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