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大叫有鬼。
他瘋了。巧巧在心裡下了結論,眼珠子一轉已有了主意,甜甜一笑,摘下鬢旁的玫瑰向蘇泠伸來:“這麼漂亮的花還是配著叔叔好看。”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蘇泠根本沒有將這種小孩子的報復舉動放在心上,眼角一挑,笑得惑人,可惜口中吐出的話卻著實煞風景:“為何假扮巧巧?”
玫瑰落地的時候沒有什麼聲音,但巧巧卻覺得腦海裡轟隆隆一聲,攪得她一時滾圓了本就比常人大些的眼睛,張大嘴巴,伸手指著蘇泠,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泠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頭:“莫怕莫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巧巧好半會才吐出一句話:“為何?”雖然還是那張臉,但此時這張臉上多了幾分厲色。
蘇泠直起身子。學著溫塵摸了摸下巴:“上次你明明很甜地叫我大哥哥,這才幾日不見,我怎就成了叔叔?”
巧巧:“……”不是這種理由吧。
蘇泠笑道:“當我看一個人不爽的時候,他做什麼我都看不過眼。”
巧巧:“……”這才是理由吧,她就是被內心憤怒表面不顯的蘇家家主倒黴地掃到了尾而已。
看著巧巧黑了的臉,蘇泠大悅:“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可惜這話說得一點都沒有可信性,全像是哄騙無知少女的花花大少。
巧巧:“……”可是你也是別人!
恍若沒有看到巧巧臉上變幻的神色,蘇泠向樓外走去。
“回頭再見,唐棠。”
巧巧站在花園裡聽著這最後一句話,心情頗為複雜。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真的很錯誤。
彤雲酒肆。
蘇泠靠在牆上,看著兩丈開外和官凌虛甜甜蜜蜜的唐漁,絲毫不覺得他打擾別人的舉動有多可惡,嘴角牽起的笑容少見的有些恍惚。
“唐漁,我只問你一句話。”他開口道。有時候,一句話便是天翻地覆。
溫塵知道蘇泠已經回來了,卻獨自一人在他門邊徘徊不定。
“進來吧。”蘇泠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溫塵推門進去,一眼便看見蘇泠站在窗前,此時天色已晚,光線曖昧不明,他只瞧見蘇泠的半撇剪影,兩人間的二丈距離,彷彿生生將二人分隔開,而那身影,寂寞得讓人想流淚。
他合上門,走了進來,故意裝得若無其事:“想通了?”聲音乾澀得簡直自己都聽不下去了。那日蘇泠出去後,幾日不見蹤影,今日才回了春風得意樓。
蘇泠踏前一步,不理他的問話,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人找到了前朝遺寶。”
他語氣淡淡,沒有什麼惱意,卻讓溫塵的心為之一顫,他笑道:“還真有人能找到這前朝遺寶啊。”他和蘇泠最是清楚,那所謂的謎題不過是蘇泠湊巧寫的罷了,若真能憑藉這莫名其妙的詩找到“前朝秘寶”,才真是笑話。
“你,還想說什麼?”蘇泠站在他面前,面上帶起分嘲諷的笑意。
溫塵聳肩:“與我何干?”
“你竟然說與你何干?!”蘇泠拂袖掀倒旁邊的一隻花瓶,怒目圓睜,“好好好,與你何干?真是好笑啊,知道那封信內容的人不過我你和江重樓而已,江重樓是清流,與朝中各方關係都不好,我知道不是我洩露的內容,唯有你,姓晏的,你敢說你沒有把信的內容透露出去?”他聲音中帶著幾分發顫,已是氣急。江重樓其實也是他蘇家的人,只是世人大多不知罷了。江重樓為人周正,他不說什麼,自然沒有什麼人會懷疑他和蘇家的關係。只這一次,洩露訊息的不是他也不是江重樓,那除了溫塵也沒有其他人選了。
溫塵沒有解釋什麼:“的確是我。”他知道蘇泠生氣的不是他利用他,而是他一點都沒有透露,即使蘇泠自己並不擔心被牽連,他卻還有需要提前佈置的。一朝棋錯,便是步步錯,再無半分辦法,蘇泠的身上揹著的不是他一個人的身家性命,可他溫塵也不是沒有需要看顧的。
聽見這句話,蘇泠像是一下消了氣,閉目良久,才又開口:“解釋吧。”
其實溫塵本就打算今日將能講的都說一遍,之前不說,只不過是想讓蘇泠將心中濁氣發洩出來。他思量著如何開口,才可更加取信於人,畢竟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匪夷所思了些。
等他講完,蘇泠嘴角挑起一抹清淡笑意:“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沒料到你還稱過帝。”
溫塵冷汗直冒,聽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你倒容易相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