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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準確的說,自從知道自己和林清不可能之後,他就不再能讓自己心跳如鼓了,林清只會讓這裡痛!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自己,心裡就更不用說了。
其實他早就想要忘記林清,開始新的人生,只是他等了十七年,都沒有等到對的人。
如今他老了、累了,不想再找了!因為他怕受傷、怕心還會痛、怕自己的老命會讓那叫作愛情的東西玩得不再跳動,所以對於林鳳七所萌生的感覺,還是扼殺了它吧!不去愛,也就不會痛了!況且他都是三十八歲的人了,還是安安生生地等死好了。
顧長生耷拉下肩膀,將書卷平放在桌上開啟擺好,然後身子前傾,額頭「咚」的一聲撞在書上,他失落地碾來碾去,直到平整的書頁都讓他碾皺了!
因為他趴在書案上,所以當林鳳七小心翼翼地湊到柿子林時,還以為顧長生不在書房內,他悄悄鬆了一口氣,緩步踱到書房前;可他甫一走到窗下,就看到顧長生詐屍一樣猛地坐了起來,額頭上還帶著一塊類似於符咒的紅印子。
「啊!」林鳳七一哆嗦,往後跳了一大步。
「你怎麼在這裡?」顧長生眸子一顫,面無表情地問。
「吃柿子。」林鳳七順口胡謅,因為剛才的失態而微微發窘,「你剛剛……」
「午睡。」顧長生想都不想道。
「哦。」林鳳七想也沒想就應道。
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暗暗浮動,林鳳七瞟了眼一本正經的顧長生額頭上一道、一道的印子,忍不住想笑,卻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顧長生抬手撫平褶皺的書頁,緩緩合了書卷,清了清嗓子,老臉下的血液又開始沸騰;顧長生吸了一口氣,想要用意念讓自己淡定下來,無數個能讓人淡定的意象從腦中閃過,死人、死狗、死雞、死鴨子、死耗子……林鳳七、林鳳七、林鳳七、體鳳七……
「那個……」林鳳七動了動唇,想要打破尷尬。
「林鳳七。」腦子中所想的脫口而出,顧長生懊惱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麼?」林鳳七揚了揚眉毛,疑惑地問。
「……」顧長生默默地想,現在說自己是在夢遊還來不來得及?
「那個,我能進去嗎?」林鳳七叩了叩窗欞。
「嗯,進來吧。」顧長生點頭,將書案上的書都收起來。
林鳳七從窗前離開,繞到正門推門而入,顧長生點頭示意他隨便找個地方坐;林鳳七四下看了看,最終在書房靠裡的圈椅中坐下。他低頭叩著圈椅扶手,無數個疑問就含在嘴邊,卻不知道該不該問?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關於你的妻子,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她十七年前就死了。」顧長生先是一怔,隨即淡淡道。
「她並沒有死不是嗎?」林鳳七知道自己這是多管閒事,可還是忍不住要說,他不想看顧長生再被自己的兒子誤會下去,「她是你和顧司泉和好的關鍵,為什麼不肯和顧司泉說清楚?」
「她就是死了。」顧長生蹙眉。
「顧……伯父,你們……嘶!」林鳳七舌頭一打結,咬了自己一下。
「怎麼了?」顧長生抬眸看過來。
「沒什麼,要嘶鵝頭了。」林鳳七愁眉苦臉地捂著嘴。
「嘶鵝?」顧長生歪了歪頭,顯然沒聽明白林鳳七在說些什麼。
「就是……」林鳳七著急地想給他解釋,怎奈舌頭不爭氣,他只好胡亂地指了指自己的舌頭,「就是嘶鵝頭。」
「舌頭?」顧長生喃喃地重複一遍,忍不住笑了笑。
這是林鳳七第一次見到顧長生笑,唇瓣彎出微妙的弧度,露出一點點潔白的齒,烏黑的瞳沁出笑意,點亮了他的五官……林鳳七有些失神,感覺好像連舌尖都變得不那麼腫痛了!他剛剛才知道,原來親家伯父笑起來這麼好看。
「你別說話了。」顧長生看著他,漸漸斂了笑容,「想知道我的事?」
林鳳七猶豫了一下,別開目光點了點頭。
顧長生以手支額,沉吟了半晌,似乎想著要從何說起。
「她離開了,我便當作她死了,就是這樣。」他言簡意賅又云淡風輕地說出了以往的舊事,其實他並不是對此諱莫如深,他沒有任何忌諱,只是這麼多年,從沒有人問過他這些事。
林鳳七揚了揚眉毛,表示自己的疑惑。
顧長生似乎看透他的想法,點了點頭,「就這樣,司泉以為是我趕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