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種奇怪的意味。
他弄不太明白聞瑜想做什麼,難道是自己多心了?他不過是個普通的貴公子?
可這人看上去就像個憑空出現的精怪,美得詭異,意圖也詭異。
江湖人都知道刀鬼這人,然而知道刀鬼性風流的大概兩隻手就能數過來。他這個風流人和這麼個美人兒,以及下午那陣怪異的心動還有這塊香帕聯絡在一塊兒,可就讓人感覺有些無巧不成書了。
“可惜可惜。”秦盛把帕子團成一團,聲音有點冷地低聲笑道,“我對男人可沒什麼興趣,再怎麼美下邊兒也多了二兩肉……想讓我男牡丹下死?我不怎麼樂意啊。”
也不知說的是那狐媚還是那聞瑜。
半晌,他又把那香帕展開,江湖道這狐媚的請帖就像閻王的令,給了誰,誰就命不久矣,就像一兇的黃泉劍,二兇的勾魂蠱,就像他的無名刃,還有其他所有江湖七兇的代表物。雖然他依然對自己位列江湖七兇這事兒頗有微詞並且絕不承認,但其他幾位的確都是滿手血腥的大魔頭。
秦盛思索了片刻,湊近香帕嗅了嗅上面的氣味,一股沁人心肺的香氣頓時鑽進了他的鼻孔,他頭一暈,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幅淫(和諧)靡旖旎卻又十分模糊的畫面,其中男人女人的浪蕩歡笑在他耳邊聒噪不堪,那些淫(和諧)浪的場景讓他這個久經人事的人都臉紅心跳,卻又半天不知自己看到了什麼。
一片混亂之下,半晌才回過點兒神來。他猶兀自晃著腦袋,耳根紅地發亮,突然“鏘”的一聲抬手抽出自己的刀,迷迷糊糊地就要朝自己砍去。
即便是秦盛眩暈了,這一刀也依然分量十足,刀帶出的尖嘯尖利地衝刺起他的耳膜,冷冽的刀風刺在他臉上,他眸中清醒一瞬,頭重得像是灌滿了水,他只得勉強側頭躲開那刺人的鋒芒,然後耳朵一痛,刀擦著耳朵脫手掉了下去,秦盛咧了咧嘴,對於到底還是出血了這事兒表示小小的遺憾,可眸中終於清明一片。
“還真是狐媚的請帖……孃的。”秦盛隨手一擦耳朵上滲出的些許血跡,毫不在意地調侃道,“差點給自己打了個娘們兒兮兮的耳洞,那隻公狐狸,不就是求我去幹一干麼?至於把整張請帖都塗滿騷味兒?”
又想,這玩意兒簡直是旅行居家,殺人越貨的必備之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二次利用。秦盛差點鬼迷心竅去聞第二次,好在及時清醒打住,不由得咋舌——這狐媚子也真有幾分本事,差點沒迷了他去聞第二次。
秦盛愈發小心起來,皺著眉看這塊帕子,哪怕是離得稍微遠一些——也就一個拳頭左右的距離吧——這帕子就沒有絲毫的香味了,可剛才湊近一聞時,它明明香得令人頭昏眼花。
“真煩人……”他不禁嘆了一口氣,“我不過是離家遊歷,這是遇到了什麼事兒啊……還什麼不把外面的事徹底解決不準回門派,狗屁的規定,掌門真是老糊塗了。一萬年不許個人下山,一下山就不讓人回去了……”
秦盛抱怨著,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過於思念故鄉(純屬扯淡)以及那些奇怪的事而失眠,可是,好吧,也許不會,畢竟山下有情翠樓,有花間館,有許多叫桃紅的俊舞姬,也有不少叫清歌的俏琴娘,而且事實上,他也的確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知。
秦盛實在像是一個生性悠哉的人,他似乎是個天生的公子哥,就適合在一堆女人裡聽著姑娘們的調笑醒來,然後閉著眼睛賴床,等著哪個姑娘來害羞地親一親,再一把抱住她尋歡作樂,也適合四處尋花問柳,和那些個耐不住身體寂寞的寡婦們玩玩兒情調,適合和一些不付真心的辣娘們兒弄些風花雪月,然而這一切的下面,埋著一把冰冷的刀。
沒人知道,就算在五個妓(和諧)女之間精疲力盡了,睡著了,但凡利器進入他身體周圍一丈時,他便會醒來。
那是一把真正的兇器,可這把兇器套上了華麗的刀鞘,假裝自己只是個裝飾品,那是一層保護色,過於華麗的保護色。
不過,無論用怎樣華麗的辭藻去描繪他其實內裡是個怎樣冰冷的人,都不能掩蓋他的確是在日上三竿時才悠悠轉醒的這個事實,而此時的某條破破爛爛小巷子裡,姑娘們已經偷偷地,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圈。
躲在客棧裡,躲在茶館裡,躲在成衣坊……總之想探出頭去,又不敢張望,都以為自己是等他的唯一,是昨天那番掏心挖肺的話的唯一得主,可畢竟姑娘家家也不敢大聲聲張——那秦郎怎地還不來?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最後等來一個美得驚人的公子哥,他也端詳了那桌子,而後四周望了望,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