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李晏忽然又嗤笑道:“你方才說什麼?老弱婦孺皆在?本王莫不是眼花了?若羅剎真的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你們這群人又是如何活下來的?難道現在與本王說話的,是鬼嗎!”
“我、那他殺了我們這麼多人,也是事實!你敢說他殺的人個個都該死?!那我父親從未離過山,又何罪之有?!”柳一山漲紅了臉,但仍憤怒有餘。
身後之人也都激動起來,是啊,羅剎殺了那麼多人,他能保證每一個都該死嗎?他們菁華派雖然可能做了些壞事,可也沒有草菅人命吧!
李晏也是不怒反笑,“好,那我問你,你們菁華派的先輩,在與前朝軍同流合汙之時,又殺了多少起義軍,你可知道,那些人裡,還有十幾歲尚未成家的少年?”
柳一山答不上來,他怎麼可能答得出來,對於那段黑色的歷史,他們根本就知乎不詳。
李晏悠悠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本王也殺過人,所以不與你們理論誰的手上更乾淨,只是……”
李晏抬手,零丁會意的把劍交到他手上,他耍了耍,劍光點燃了眸中的桀驁與戰意,“羅剎是我的人,他殺人,也是替我李家殺的,有什麼事,衝我來,本王自與你們奉陪到底。”
零丁覺得此刻的王爺真是俊逸非凡,非常偉岸,身高一定有七尺!零丁很欣慰,終於再也不用擔心燕大俠會不要他了。
零丁都有如此感受,更不用說燕三白了。
他原本已做好準備面對好一切,可李晏卻總先他一步,站在了風雨之前。
他的心跳的很快,如果說一開始答應李晏與他在一起,還有過去的原因在。那麼現在,燕三白也不好說了。
那種從未有過的戰慄感從心底擴散向四肢百骸,那是興奮而雀躍的戰慄,打破了以往的波瀾不驚。
燕三白此刻才覺得,自己真的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年輕。
柳一山等人被李晏好一頓訓罵,此刻已有些暈了頭,燕三白站到他身邊,輕聲問:“你怎麼知道菁華派的事情?”
李晏微轉過頭,勾人的眨眨眼,“你信不信,有關於你的每件事,我都知道。”
燕三白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朵,但卻回應了,“我信。”
李晏眸光微凝,若不是菁華派的人在此處,定要俯身親下去。
如此,他滿身的不滿和戰意就顯得越發強盛了。
甩了甩劍,蹙眉,“還打不打?”
究竟是我來報仇還是你來報仇啊?
柳一山已經看不懂了,但沒有關係,左右都已經來了,跟洛陽王結了樑子,怎麼都逃不過去,不若拼一拼。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柳一山不管從前的菁華派是否作惡,他與羅剎,終有一戰。
李晏提劍要上,燕三白卻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他,“我來。”
李晏正要說話,燕三白忽的回頭衝他笑了笑,“相信我。”
千言萬語不用細說,眼神交匯之處,心有靈犀,自然一點就通。李晏終於放手,後退一步,給了他足夠的空間。
這是退讓,亦是尊重。
燕三白轉頭看向柳一山,語氣溫和平靜,“菁華派與在下的往事,你剛才也聽王爺說了。你覺得你父親無辜,你要為父報仇,可以。但這是你我之間的事,何必再牽扯其他人,我傷已好了大半,四人加起來,縱是你們有一百個人,也是枉然,又何必為了前人的仇恨而白白送死。讓其餘的人都退下吧,在下陪你打過便是。”
柳一山頓了頓,眼前的燕三白一如清風明月,實在讓他聯想不到當初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其實,他也並未親眼見過羅剎,只是在經年累月的仇恨裡,在無數道聽途說的傳聞裡,窺得冰山一角。
眼前的青年無疑與他的想象毫無一致,柳一山的心不禁動搖了幾分。但視線觸及手中的長劍,他又重新堅定起來,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道:”若我讓他們現在退下,你能保證不追究?”
燕三白點頭,”能。”
柳一山不太相信,又看了眼李晏,”王爺也能保證?”
李晏挑眉,他可沒燕三白這麼好打發,可還沒等他說話,燕三白就代他回答了,”他聽我的。”
嘿。
李晏像是不認識了似的,上上下下專注而認真的打量著燕三白,嘴角噙著笑,意味莫名。零丁和蘇染也對視一眼,都從裡面看到了'震驚',燕大俠終於也開竅了啊。
燕大俠摸摸鼻子,不去看他們,右手往前一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