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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指如削蔥根,潔淨修長;指尖是瑩潤剔透的藥膏,散發著雪蓮花的貴雅幽香,襯得一隻手越發清皎優雅;指尖接觸到的地方,卻是撕裂之處的淡紅和絲絲鮮血的殷紅:紅與白糾纏交錯,是讓人揪心卻又詭異無比的妖冶。

這樣的畫面,會讓人無端想起唇紅齒白的顏容,或桃花與梨花競相開放的景象。

這是一種,違和的美感。

微涼的指尖觸上溫熱的肌膚,會有灼燙一般的痛感與快感。攜帶著清涼的藥膏向深處蜿蜒,冰火兩重天的奇異感觸,彷彿從前夜的疼痛與美好汩汩淌來,讓人不禁想要再細細感受一次……

發覺自己心思異動,顧惜緣趕緊收攝心神,抱元守一,認真仔細地塗抹起來,動作輕柔勝過撫弄亡母的愛琴。

也怪不得顧惜緣要心生綺念——初識歡愉的身體,需求旺盛的年紀,和愛到不可自拔、一心只想日夜相對的人,確實是一種極大的誘惑,與挑戰。

等顧惜緣為了塵上好藥,背後已是熱汗涔涔。正在這時,門外適時響起七聲輕釦,和鬱青冷淡如常的聲音,“少主,粥好了。”

拉過被子悉心地蓋好,其間忍不住抬起了塵微微發熱的手輕握片刻,換來瞬間的震顫,顧惜緣這才收起藥膏,起身前去開門。

“還有事?”接過盛著粥和湯藥的圓盤,見鬱青並未即刻便走,顧惜緣稍感不耐地問道。

“是突厥公主——”鬱青話剛出口,便猛然被打斷。看顧惜緣回頭瞥一眼屋內,然後附耳過來,立時明瞭。

聽完鬱青的傳話,顧惜緣面色一沉,凌厲的眉峰不自覺上揚。沉思片刻,顧惜緣果斷地道:“你去準備。”

準備突厥之行?!

鬱青一怔,偷看一眼房內躺著的人,明知不該問,仍是問道:“那大師……少主準備怎麼辦?”

顧惜緣頗顯無力地勾起嘴角,笑得極為苦澀,卻仍舊掩不住苦澀背後濃如潑墨的喜悅,暗忖,七天,還真是時間緊迫!

“這是清熱散火的湯藥,趁熱喝了可好?”

扶了僅著內衫的人靠在床頭,顧惜緣端過藥碗試了試溫度,得到了塵眼神裡不期然的許可,這才放心地喂藥。

等粥也餵過,顧惜緣扶著了塵還要躺下,一直沉默的人卻不肯再合作。

無力而堅定地推開扶在肩上的雙手,了塵翻身下床,勉強的動作牽扯到痠痛的腰肢和身後的傷口,唇色霎時慘白,冷汗也順著腦門淋漓而下。卻仍然固執地站得筆直,快速地穿好袈裟,無視一地狼籍與滿室尚未散盡的欲香,抬步向門外走去。

想要幫手或攙扶,指尖還未觸及衣角,便被決然拂開,掌風裡夾帶的寒氣,讓人心涼到發顫。

便只能這麼看著。

看著他勉力維持著正常的姿勢緩步行至大殿,再動作艱難地盤膝坐下,一如往常地開始誦經,一誦便是兩個時辰。

看著他執拗地開始日復一日的清掃,執帚的手用力到青筋突起,身體卻依然挺直如傲傲青松,腳步也不見一絲蹣跚。

看著他咬緊了嘴唇以免洩出痛苦的呻吟,看著他任憑冷汗四流卻不去擦拭,看著他俊朗英挺的眉目,和眉目下平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眼……

這樣的了塵,莫名讓顧惜緣覺出無盡的遙遠與害怕,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幾乎將他與生俱來的傲氣消磨殆盡,卻怎都換不來了塵哪怕一個音節。

卻仍是不想放棄。

想緊緊抓在手裡,一輩子都不鬆開。

通透如斯,淡然如斯,惟有此人,是他此生唯一的執念。

那人,可是在等著自己說什麼?可是竟該說些什麼?

昨晚的事就當春夢一場,琴聖可以回府了?還是,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多做逃避,願與你風雨同舟,並肩而立?

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之人的目光是如何地充滿了深情、痛惜與歉疚。了塵暗歎,不論是哪種話,都是他不願言說的,只覺平生從未如此踟躕為難。可他確實茫然,面對眼下的境況,完完全全地不知所措:

大錯已鑄,本該立即回頭,誠心懺悔,卻無論如何都舍不下那人;可若要他自此捨棄佛祖,重入紅塵,卻也是萬般不願——當真進退兩難

這樣的夾纏不清,究竟是為何?

命中註定還是蒼天弄人?

身後的痠痛拉回飄遠的思緒,忍住想要伸手揉捏的舉動,竭力保持端正的站姿,繼續清掃著乾淨的庭院。然而,突如其來的不止有難言的疼痛,還有昨夜的種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