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堅決反對士林們企圖汙衊言三少聲譽的言行!”再繼續。
隨著日出漸高,追隨響應而來的苦主陸續加入,氣勢比昨日要浩大不少。沒辦法,言三少的清譽,不但關聯到他們申訴的案子是否能得以公正審判,還直接關聯到他們自身安危。
尋事一定要趨眾,就算錯了,也總有挑頭高個頂著,要是沒錯,那就等同佔了便宜了。
張望著聚集在樹蔭下的男女老幼,轉來瞧熱鬧的路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將前幾誒發生在風華樓一事一議再議。哎,京中不平靜啊。
官學院門前不覆昨日喧譁,合上的院門悄悄啟開的一條縫隙中往外閃著幾雙眼眸,瞅著這些圍著官學山門外高聲抗議的百姓,偷瞧的書生都鬱悶著,要是他們做了什麼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們還未曾有所表態,已然成了反派,鬱悶之情自然難以言表。
若將世道偏見暫時擱置,稍有點見識的儒生們並不反感揚州言三本人,甚至極想結識。自揚州言三來京起,京中瞬變,一樁樁看似喧鬧的行事,無不是在為朝廷效力。“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兩者素來是朝廷揮之不去的煩惱,稍有禁錮,即有反彈,現在,被鳩殺滅口在刑部大獄中儒生坐實了結黨營私的罪;而之前在塞北發生的動盪,在邊患深重之際刺殺朝廷命官和構陷守衛疆土勇士的江湖武人更是犯下罪不可贖的重罪,現如今,最難治理的兩道把柄被朝廷一舉緊握,大有伐新之態,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展開天下吏治和民治會是何等壯闊,身逢革新時局,單單去想,已然心潮澎湃。如此前景,又有幾個年輕書生會對言家反感?就算有的,也只是短視愚蒙的蠢蠢之輩罷。
瞅著太陽漸升,左右看看,氣氛中總覺得清淡了些,京中從來不缺熱鬧,只是這些不夠看。就是,太陽都當空照了,昨日那些大肆散佈言三謠言的公子惡奴們怎麼還沒顯蹤跡?正在尋思見,陡然聽得腳步聲聲,順著聲息張望過去,持著槍戟而來的兵勇疾步而來,唬得圍聚著抗議的苦主無不面色慘變。
幸好,兵勇們並不理睬樹蔭下的他們,上前分立兩側,將官學正門暫且堵了。
隨著而來的禮部、刑部的官員搶步進來學館。“受人指使”汙衊聖意被擒獲的書生被鳩殺在刑部深獄,至今沒尋著蛛絲馬跡,若不能有所突破,不但所在官學難以置身事外,掌管天下官學的禮部大人們也難辭其咎。
瞅著事態不大妙,樹蔭下,盤算如何進退的布衣百姓們終於等來了好訊息,宮廷對言家父子嘉許再三的旨意內容傳了出來。宮中這個表態,足以顯示,言三少甚得恩寵。確定了言三少安然,他們自然也就安心下來。瞧瞧前方,收拾行囊,見好就收,趕緊走人。
京城中處處是勢利,由不得不首先在衣裝上做足文章,言耀輝穿戴好一應出行的行頭,臨了沒忘了攜帶了把摺扇,充當風雅是假,主要是用以隨時遮擋一下臉面。
第九十章
一應準備齊備,言耀輝出門了。隨身著依舊是一直長隨在他身邊的兩名侍從,當然,在此以外,不遠不近,跟著不知幾個江氏遣派的人手,不管如何,當真確實發生了血腥和擴大了的變局都在警示著言家,需得步步為營了。
在去探訪“同窗”之前,言耀輝先往永固王府方向去。就算毫無攀附之意。他言家被歸為永固一派,已成京中眾人皆知的事實,再如何避諱,也是脫不得干係的了。
離永固王府尚還隔著一條街,言耀輝下了馬車,徒步過去。一路零星來往的不似路人的些兒人,都注視向言耀輝,眼底裡均顯示出一抹探究之色。
階高一頭的永固王府門扉依舊緊閉,恍若與世相隔,那重樓迭瓦一如既往寧靜莊肅。
常年門扉緊閉,門可羅雀的永固王府和別家府邸不一樣,門房也就那麼兩個,按照著時辰輪換著,今日,守著門前的依舊是張忠。
宮使已經進去很久了,這會兒還沒有出來的痕跡,張忠悄悄地探頭瞧著府門內,眼角陡然瞄著了一抹銀白,張忠忙轉身下了階梯迎了數步。身為親王府門房,雖然具與尋常僕役不同的身價,但是,對眼前這位在權貴滿天下的京城中翻雲覆雨的言三少,他可沒資格拿作派。
這些時日,多次進出王府,互相都不陌生。言耀輝迎著上前,虛扶起張忠,含笑得客氣一番。
“今日言三並非來求見王爺,只是言三今日要出門走動一下,將今日大致行程抄錄了一份,請託交王爺閱覽。非^凡^”籠著袖子,微微傾前,言耀輝將預先寫好的書信遞交與門房張忠,一錠宵禁錠滑入門房張忠的窄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