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次對上雲觴似水的雙眸,便會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子啟先盛了一碗湯讓雲觴喝下了半碗後,這才開始吃飯,雲觴自受傷後便忌了嘴,如今已將近一年的時間,他的胃比一般的人要弱很多,所以喝酒吃東西之前喝點湯,這樣便不會胃裡難受了。
雲觴將子啟倒歸來的果酒一口飲盡,將空杯子放在子啟面前,側過臉輕聲道:“這鄉野之地居然還有這等美酒。”
子啟笑了笑,斟滿酒,夾了點野菇放到雲觴的盤子邊:“你已許久不飲了,這果酒後勁很大,還是少喝一點的好。”
雲觴也不吃東西,嘴角輕勾了勾:“莫怕,我便是醉了也不從不鬧人的。”
子啟抿了一口酒:“哪個怕你鬧人,你的酒品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你如今胃弱,怕你太過難受罷了。”
雲觴笑了笑不語,卻也不狂飲了,夾起碗中的菜吃了幾口,愜意的閉上了雙眼:“你的廚藝倒是越來越好了,恐怕御膳房那些個人也做不出這種味道。”
子啟慢慢的垂下眼眸遮掩住不該有的情緒,許久,開口道:“小時候經常自己一個人,總要想些辦法才能吃一頓,所以很愛煮東西,長大了……宮裡的人什麼都見過什麼都不稀奇,我又沒有拿出手的東西,只有煮些東西討好別人,所以這手藝就一直沒落下。”
雲觴並未抬眸,他聽著子啟的聲音便知道子啟又想起了璟奕,他很想冷笑一聲,可到底還是忍住了,他仰首灌了一口酒水,突然感覺胸口有些悶,喘不過氣來,本來看著子啟為自己忙碌的喜悅似是已被什麼沖淡了。
子啟看雲觴不停的飲酒,皺了皺眉頭,忙夾了一些菜放在雲觴的碗中,小聲道:“喝慢些,小心傷身,這鄉野的東西到底沒有那麼多講究,喝多了傷身。”
雲觴斜了子啟一眼,似真似假的說道:“若真死了,不正稱了你的心,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早巴望著要回去皇城去!”
“誰……誰說的……”子啟心中一陣驚慌,又有幾分被人拆穿了心事的窘迫,慢慢垂下了頭,這才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我其實……也不是……那麼想回去的……”
雲觴從酒壺中倒出滿滿一碗酒放在子啟面前:“喝了它,我便相信你不想回去。”
子啟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我酒量淺顯。”子啟見雲觴不肯撤走那一碗酒,便也不再爭辯,端起酒水仰頭飲盡。
雲觴似是很滿意的淺淺一笑,便不再搭理子啟了,抿一口酒水吃一口小菜,神色說不出的愜意自得。
子啟也嚐出了酒水的甜,便不再拘謹,偶爾和雲觴對飲一杯,可那些要離開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每每抬起頭對上雲觴的側臉,那鼓起的勇氣便會自動消失,那些想了上百遍的話便自動淹沒在嘴邊了,子啟知道雲觴的手雖然好了,可神力並未回來,有幾次子啟偷偷的看雲觴在練習法術,可手卻連一根小火苗都搓不起來,他神色煩躁說不出的灰心喪氣,可每每面對子啟的時候卻又要裝作自信無比的大國師。
子啟知道這時候離開雲觴是很不應該的,他此時正需要人鼓勵,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可近一年入骨入髓的思念,快將子啟折磨的就要發瘋了,不管幹多少活,不管做什麼都抑制不住,每次努力讓自己躺下便睡著,可夢中依然會夢見那個人追逐不上越來越朦朧的背影,子啟知道如果再不見他一面,最先崩潰的人絕對不會是雲觴,而是自己。
子啟自那一次在雲觴的磨蹭下洩了身後,每夜入睡,便會不由自主的抱住喜歡扎到自己懷中的雲觴,一連數夜,子啟夢中都會有一個冰冷滑膩的身子窩在自己懷中,忍不住一次次的抱緊攀附上去,所有的慾望直襲心頭,當子啟從那些夢中驚醒時,卻發現自己都是抱著雲觴洩了身,也幸好雲觴每次都睡得沉醒得晚並未發現什麼。子啟日日如做賊一樣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每次面對雲觴的眼神都羞愧的不敢抬頭。
月如鉤,稀稀落落的爆竹聲已停了下來,兩人一盞盞的將足足兩壇酒飲盡了,其中一大部分都進了雲觴的腹中,一陣寒風自視窗吹了進來,子啟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炭火快要滅了,起身便多添了一些炭火,搖搖晃晃的洗了洗手,將醉的像個爛泥的雲觴扶到床邊了。
雲觴想掙脫子啟的攙扶不想卻摔倒在地,子啟大驚之下酒醒了一小半,忙去扶雲觴,卻被雲觴一個用力拉入了懷中,雲觴眯著淺棕色的眼眸看向子啟,笑吟吟的說道:“如此月色,地為鋪天為被,豈不美哉?”
子啟掙扎了幾次都沒掙扎開,索性放棄了扶起雲觴,起身去拿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