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長大的地方,死在這裡也十分安心,但是如果不用再面對那個人就更好了。
子卿再次醒來時只感覺神清氣爽,不但身上的傷口好了不少,就連脊椎都好了不少,兩日的沉睡也沒有絲毫的飢餓感,卻覺得沉重的身體也輕盈了不少。子卿知道這是因為身後的脊椎上的毛病終於要好了,雖說是不在意,但是到底不用日日受疼痛折磨了,整個人看上去自然精神了不少。
子卿醒來醒來的那日,劉福便再次來到了廢殿,送來了粗的磨人的長褲和短衫,子卿在外住了一年多,又怎能不知道這些長褲短衫都是一般大戶人家最下等的僕役穿,只是這料子甚至沒有那些人的好,可這些子卿都不在意了,現在在子卿的心中不管是吃什麼還是穿什麼都無所謂,只要璟奕不來找麻煩,只要璟奕不讓自己過去怎麼都好說。
又過了幾日,子卿遲鈍的發現自己的吃食裡面甚至連普通的麵粉都沒有了,大多的時候都是很難聞的黑色的麵糰,可那麵糰沒有面粉的清香還透著一股怪味,子卿終於知道為何劉福看見自己總是躲躲閃閃的,想來又是那人的主意。
子卿一點不感覺傷心和難過,卻不禁想笑,這人是挖空了心思不讓自己好過,宮中用的抹布都比身上的布料好,這些吃的自己從小到大捱了那麼多次餓,也沒吃過這樣難以下嚥的糧食,倒是費心了。
璟奕休整了兩日才能下床,照樣的上朝,照樣的寵幸宮妃,裝作忘記了那日,以往劉福總是不自覺的便會給璟奕說說每日的情況,可這幾次讓劉福傳旨,回來只回復了旨意已帶到,卻對那人的情況隻字不提,這些讓璟奕暗暗氣悶,越是想變著法子折磨子卿了。
璟奕暗想看他能堅持幾日,以往只要璟奕想折磨子卿,劉福總是會替他求情,可現在劉福聽到璟奕的旨意轉身就走,箭步如飛的朝廢殿方向走,這些也讓璟奕感覺很訝異,有時旁敲側擊,都被劉福不軟不硬的迂了回來。
就那麼過了幾日,璟奕只感覺心浮氣躁,做什麼都沒有心思,動不動都就大發脾氣,哪怕看見梁秋懷都忍不住想挑剔,總是感覺他不夠體貼,不夠細心,甚至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甚至歡愛的時候都感覺不到那種從心到身酥麻的滿足感,也沒有那種淋漓盡致的舒暢和滿足。
璟奕甚至不能看見他的臉,不能聽見他的聲音,明明還是天真嬌媚的樣子,可璟奕總是忍不住想那個臉色蒼白的人,只有想著那個人在自己身上,才能噴發出來,每次寵信妃子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璟奕後來再也不去妃子處了,每日直到徐貴妃處坐一會便早早回寢宮了,一直到第七日,璟奕再也坐不住了,命劉福將子卿帶了回來。
劉福雖是垂著頭應了,可嘴角忍不住帶著諷刺的上揚了,劉福早預料這人堅持不了幾日,此時劉福對璟奕也死了心,自然也不指望他對子卿多好,更何況,子卿現在過的也不錯,劉福知道雲觴和顧憐每夜都會去廢殿,雖是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子卿的身體卻在這缺衣少食的情況下,迅速的恢復著。
已是深秋,璟奕沐浴出來,漆黑的長髮還滴著水滴,他慵懶的半躺在貴妃塌看向對面的人,在子卿進門的那一剎那,璟奕只感覺自己心砰然一動,那人不似前些時日那般沒有生氣,幾日的功夫讓他面板白了不少,有種隱隱的紅潤,嘴唇上也非常溼潤,一雙水潤潤的杏眼也恢復了幾分神采,本來雌雄莫辯的臉上多了幾分陽剛與堅毅,此時他沒有像往日那般畏畏縮縮,而是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的對面,明明是一身粗布衣衫,讓人璟奕感覺此人高潔不可褻瀆,這種種的種種都讓才沐浴以後的璟奕情動不已。
璟奕在長塌上動了動,衣袍裡露出□的雙腿,可子卿沒有像平日那般噓寒問暖,也沒有起身為自己擦乾溼發,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只是站著,像個木頭樁子一般站在自己的對面,這一瞬間,璟奕內心深處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可璟奕卻將那種奇怪的感覺強壓了下去,不願承認,甚至不肯再有這樣的想法,不管怎樣,璟奕的好心情是沒有了,甚至有些說不出的憋氣,甚至不齒自己的想法,眼前的這個人,只不過是個被人丟棄的廢子,若沒有自己他甚至一輩子都走不出那四方的小院子,他不知感恩也就罷了,憑什麼還給自己臉色看!
璟奕壓住了怒氣,輕聲道:“子啟過來。”
子卿思索了片刻還是說道:“陛下叫錯了,我叫子卿。”
璟奕看向不卑不亢的子卿,心中氣怒無比,幾乎是蹦下長塌,二話不說的將子卿拎上了龍床,快速的放下龍帳。
劉福不動聲色的站在門邊,將宮女太監揮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