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拍一掌出去對方必死,而他自己不知道呢?
這一出神,就被人潮落下。大部隊擁擠著要下樓,幾位大俠在頭頂上踩著二樓的欄杆打得歡實。落竹往嘴裡填一顆花生,轉身急忙去趕大部隊。
——別問我為什麼他手裡還端著那一盤花生,吃貨的思維沒辦法解釋。
可是有些事,一旦錯過,就是永遠得不可挽回。
他剛跑了兩步,那位灰衣大俠竟然落在他面前,手裡的劍斷了,被他遠遠甩出去,“當”得一聲□牆中。落竹這回是真怕了,縮著頭想當自己不存在,繞著灰衣大俠走過去,卻沒想到,手中的盤子忽然被搶過去,下一秒,大俠拈起一顆,飛鏢般扔過去。
落竹嚥了口口水,抱著頭蹲下,叫道:“好漢饒命!”
接下來,就聽各種響聲交雜,甚至於,隱隱約約,好像還有人的慘叫。
不會吧,花生都能殺人?
一切都平靜時,落竹微微抬起頭。那四位大俠不知道哪裡去了,茶館一片狼藉。往另一邊轉頭,灰衣大俠俯視著他。
“對不住。”大俠伸出手,把他扶起,“嚇著你了。”
“無妨……”落竹低著頭,牙關打了幾個顫,抬頭道,“你……”
下面就算有再多話,兩人都說不出了。
他鄉故知
他鄉故知 “布老虎……我的布老虎……”對視半晌,落竹轉回身,在桌子底下一陣翻找。
布老虎不知道被誰的劍氣傷到,一隻掉了個耳朵,一隻沒這麼幸運,被腰斬,肚子裡的棉花芯子露出來,落竹捧在手裡,眼珠子都直了。
大俠站在旁邊,光看著他這樣,都知道他有多心疼。
“我再給你買一個。”他說。
“不用……”落竹抱起壞了的布老虎,退了幾步,“不勞您了,江湖浩蕩,後會無期,您請了。”
“等一下!”大俠把花生盤子踢開,幾步追上逃命般的落竹,“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對不住大俠,我小時候被門擠了腦子,啥都不知道。”落竹抱著老虎,頭也不回往樓下跑。
“不,你騙人!”大俠想用蠻力阻止他,看到他驚恐的表情又不敢下手,只是追在後面道,“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三胖子!”落竹摟緊碎成一團的布老虎,身邊人的目光全向他們倆投來。
走出茶館就是集市,人群大大減慢了落竹的態度,大俠追在他身邊,大聲道:“你騙人!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會唱戲,唱的是旦角!”
“你才是戲子呢!”落竹的肩膀微微顫抖,“你別跟著我,我要喊打劫了!”
“你喊吧!”大俠跨前,成功擋住落竹的去路,“你還記得我,是不是?”
落竹低著頭不敢看他,大聲道:“我不認識你,你個瘋子,快讓開!”
“竹兒……”大俠道,“我是師哥啊!”
落竹深吸一口氣,仰著頭,大喊:“救命啊!劫色啊!”
這一嗓子,把圍觀群眾都叫喚了過來。大俠被他弄得窘迫不已,一邊跟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解釋自己不是壞人,一邊拉落竹的袖子讓他幫忙。可落竹哪裡理他,反倒更加瑟瑟縮縮,眼角含淚,對旁邊一個大嬸道:“我娘叫我上街打醬油,沒成想這歹人見色起意,要脫我褲子,各位替我做主……”
說實在的,落竹乾乾淨淨一個清秀少年模樣,哪怕不是絕色,說有人打他主意,也並非不可信。何況他這副慘象,誰能再懷疑。一時間,喊打的有之,說要扭送他去見官的有之,更有剛剛在茶館見識一場打鬥的,言之鑿鑿說他是漠北大盜,官府通緝犯,懸賞捉拿。
阿碧把落竹給的銀子飛速輸個精光後,慢悠悠走出賭館大門。晦澀陰暗的心情被大太陽一照,登時明亮起來。果然不花自己的錢不心疼,他歪歪頭,見人們都往遠處跑,肯定有熱鬧看,也跟著湊上去。
遠處,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個圈子,裡三層外三層。阿碧花季少年,小時候家裡窮沒好東西吃,所以到現在還是比一般的同齡人矮上一些。託矮個子的福,他在人群裡鑽來鑽去,總算鑽到圈子裡頭。一抬頭,赫然發現自家主子正站在那抹淚,眼角的那一星淚珠子不多不少,恰夠引起人的同情。另一眾矢之的百口莫辯,目光兇狠瞪著眾人,說實在的,要不是他這眼神,估計都能有人直接衝上去給他兩拳。
別不信,自己主子靠演技吃飯的,哪能個把群眾都騙不過?
阿碧晃晃腦袋,問旁邊一位大叔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