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拔得頭籌,不怕落竹公子跟您鬧?”
“這……”陳老闆想起落竹那張小臉,立時沒了底氣,支支吾吾道,“我也是幫人問的,又不是為我自己!我說暖兒啊,你……你可別告訴落竹!”
“爺這說的什麼話,暖兒是那嚼舌根的人麼?”暖兒把陳老爺扶到位子上坐下,貼著耳朵說,“落竹公子無時無刻不惦記著爺,下午還說呢,不知道爺晚上來不來。”
陳老爺大喜之餘,給了暖兒不少打賞。暖兒一路謝著恩走了,到再看不見,嘴裡狠狠啐出一口:“呸,老色鬼,糟蹋了落竹公子不夠,還想糟蹋落虞公子!撒泡尿照照,你配的上麼!”
到得夜裡,賓客全部落座,圓月初升,正是緋紅一夜大幕拉開的好時候。小廝們穿梭著送上最後一份茶水瓜果,也各自侍立一旁。一時間大廳靜默下來。
未待一瞬,臺上自兩旁走出八個美貌男子,一一點燃豎立著的幾根紅燭,轉身時盈盈一笑,魚貫下臺而去。
熟客知道,這些是僅排在四大公子之下的八色公子。
不熟的客人猜得到,只是引子便這般動人,接下來的四大公子真真是要羞煞鮮花美落歸雁。
胭脂榭從不叫人失望。
不歸公子是今晚這盛會的主持,一身落日紅的長袍更襯得笑臉朗朗如豔陽。他先是把到場諸位深深感謝一番,又把自家樓裡諸多小倌公子不著痕跡大大誇獎一番,接下來把樓裡今天的佈置邊邊角角都誇獎到了,剛想誇獎天氣如何,底下一聲重咳打斷他的話。他低頭一看,笑得更開心:“噢,那我就不多說了,先請上落竹落梅落絮三大公子吧。”
下面的賓客齊齊鬆了口氣:看來還是桃夭桃老闆對付這位笑面不歸公子有辦法。
三大公子雖然成名已久,可到今年,最小的落絮公子也不過才過了十八歲的年紀,正是男子最好的年華。當下便有花童手執青竹先一步走出,到高臺中央鞠一躬,做了個“請”的姿勢。
落竹公子便邁著狐步,施然而出。
落竹公子不像其他三位公子,一進樓便是一人之下的角色,而是從一名普通的小倌,慢慢爬到如今的位置。姿色並不傾國,才藝並不驚世,他能從小倌做到四大公子之一,靠的是他為胭脂榭賺來的萬貫家財,而這萬貫家財,全是靠他一副竹般柔韌的身子換來的。
落竹公子擅長房中術,天下皆知。
他一路走著,一路對下面拋著媚眼,下巴揚得高高,目光卻從不在誰身上過多停駐。落竹不像其他公子,他從沒有什麼固定的恩客,露水情緣什麼的,他玩得恣意,旁人也興致勃勃猜他今夜又會躺在誰的身側。
用目光滿場巡視了一週,方才扯著袖子掩唇微笑著落座,目光往底下一瞟,最終拋著媚眼,回到不歸身上。不歸會意,對臺子對面的人使個眼色。
照例是花童先行,手中執一朵紅梅,請出懷抱瑤琴的落梅公子。
落梅公子擅劍舞,舉手投足間都是凜然劍氣,直似謫仙入凡間。所以他抱著琴,便叫人微微有些困惑,又有點期待。落梅冷心冷面慣了,從抱著琴走出,直到坐在落竹身旁,也不過淡淡然看了臺下三眼。也就是這三眼,三個人因此,終生未娶。
接過落竹投來的揶揄眼神,落梅整整衣衫,身旁自有奴僕焚香為之淨手。待整個人被淡香籠罩,他輕舒廣袖,“錚”的一聲,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卻偏偏讓人覺得,清雅沁入心肺,說不出的受用。落竹笑得更加暢快,微微側過頭,附在落梅耳邊,輕輕說了句話。難得哄來美人一笑,臺下的人險些沒法接著看下去。
事後天下第一賭坊開賭注千兩黃金猜他們說的這一句話,可惜,沒有人猜對。
因為,他們說的不是臺下哪位少年公子風流倜儻,也不是哪位富商花開富貴,而是……
“桃夭笑得這麼奸詐,不知道又想出什麼好法子借我們撈錢。”
而桃夭,賭局的所有者,他雖然猜得到,但怎麼會放出話去砸自己的買賣?
看落竹落梅都落座,落絮已然忍不住,未及不歸暗示,便自己急急地跑了出來。他走得急,一身絨黃袍子襯著,仿若從帷幕後飛出一隻鳥兒。可惜這是隻笨鳥,走了幾步,快要跟花童並肩,趕忙放慢速度,不巧踩了。自己的衣角,險些摔倒,若不是不歸眼疾手快輕功超絕,只怕他免不得又一個狗啃泥。
奇了,偏偏有人喜歡落絮這般笨手笨腳。
他的缺心眼被人說成不諳世事,他的濫好人被人說成心地良善,他的笨拙被人說成孩童心性,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