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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瓦剌殘軍追擊三十里外,如何生擒重傷瓦剌王,逼他交出解藥方子同落竹細細說了一遍。落竹一邊聽一邊皺眉,最後眉頭皺得荀沃不得不停了下來。

“落竹公子?”

“行軍打仗的事我不懂,那個瓦剌王多麼厲害我也不曾見過,只是……”落竹道,“瓦剌王既然為一國之君,聽聞又是草原第一血性男兒,大概不屑於做些在刀上抹毒的勾當……”

荀沃皺眉道:“落竹公子說的,路上我也曾想過。瓦剌王重傷兩處,被我擒住時幾乎奄奄一息。我本來以為要費些力氣他才會把解藥給我,可沒想到,我不過稍稍威脅一番,瓦剌王就把解藥方子拿了出來。這方子徐軍醫看過,並無不妥。”

落竹沉吟片刻,道:“荀大人,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既然瓦剌王一開始就想用毒,又何必將解毒的方子隨身攜帶。一張紙雖然不多,可帶著能救自己敵人一命的東西上戰場,不是太奇怪了嗎?”

荀沃點頭道:“不過徐軍醫查驗過,方子沒什麼不妥。徐軍醫多年軍旅,忠心耿耿……”

“我不是說軍醫不忠,只是……”荀沃還未說完,只聽外面傳來娃娃臉的聲音。

“荀將軍,瓦剌王求見。”

荀沃與落竹交換個眼神,起身走了出去。

瓦剌王好歹一世梟雄,即便重傷,荀沃也並未虧待。著人空出一個暖和的帳子,又叫人為之止血治傷。瓦剌沒有頭狼,精銳盡沒,如今已不足為懼。荀沃如今只求兩件事,一,是懷王早日康復,二,是瓦剌王能活到回京城面聖那天。

荀沃進了瓦剌王的帳子,白日騎在馬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委頓在床上,身邊只剩一個被廢了功夫的親隨。荀沃掃了一眼他胸口的殷紅,道:“瓦剌王找我何事?”

瓦剌王一生中坎坷挫折,年少也曾多遭白眼,故而不把荀沃話音裡的倨傲放在心上。更何況,他相信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內容,會成為最好的報復。

“你們的王爺,喝了我的解藥?”瓦剌王的漢話說得很不標準,但荀沃還是聽懂了。

照他以前的脾氣,肯定實話實說,可剛剛跟落竹的一番話叫荀沃也不敢輕易回答,略一思考,他撒了個謊:“既然是解藥,自然要早些服下。”

瓦剌王低頭笑了幾聲,抬頭,一雙灰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身邊的隨從,道:“我現在不怪你了。你應該在我的刀上塗毒,他活著,我們的族人就不能活。”

他說的是瓦剌話,大約以為荀沃聽不懂。可惜,荀沃曾奉懷王之命,專門學習過瓦剌語言,故而,他一聽就聽出話中另有深意,冷道:“你什麼意思?”

瓦剌王愣了一下,大笑道:“這種毒是我瓦剌秘製,世上根本無解。這張解藥藥方看似剋制毒性,實際卻會使毒性更快發作,你們中原的醫書記載的都是錯的!你們的王爺不會罷休,他要把我的族人都殺光!除非他死,我的族人才有活路!”

“你!”荀沃拍案而起,瓦剌王的隨從立即擋在瓦剌王面前。荀沃冷笑一聲,大聲道:“來人!”

守兵立即進來,荀沃怒火中燒,道:“瓦剌王敬酒不吃吃罰酒,也不必住在這好地方了!”守兵領命,荀沃瞥了瓦剌王一眼,道:“叫你失望了,王爺沒有喝你的解藥,他會長命百歲!”

“他不可能長命百歲。”瓦剌王毫不懼怕,蒼白的臉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毒性會在三日內漸漸散遍全身,到那時候他就死了。”

落竹餵了懷王一點水,懷王舔了舔嘴唇,笑道:“早知道這樣就能多得到你一些好,我為什麼不早把自己弄病呢?”

“不要胡說。”落竹端起剛煎好的解藥,聞聞味道,苦不堪言。懷王一見便皺起眉頭,落竹板起臉,道:“良藥苦口。”

他心裡也沒底,這究竟是不是解藥,又會有什麼藥性。往門口張望一眼,也不見荀沃回來。他心裡七上八下,又怕耽誤了懷王吃藥解毒,又怕這藥是假的,反倒害了懷王。

“落竹……”懷王彷彿看出他的疑慮,探手去端那藥碗,“別怕,不管這藥是真是假,我都不會死。”

落竹端著藥碗的手被握住。

“未見你時,我整日想著給你償命,如今見了你,我卻不想死了。我想跟你在一起過下半輩子,牽著手過奈何橋。若你願意,生生世世,我都供你驅使奴役。你還記得嗎,在那個村子裡,菩薩面前,我嫁你為妻。”

落竹低著頭,將自己的手從懷王掌中漸漸抽離,端著的藥碗有些不穩,他閉上眼,仰頭,咕咚咕咚喝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