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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斷絕。”

我的淚在他身上奔流成河,卻撼動不了他一分。

我回到老師家,變成一條蛇,躲在小地洞裡冬眠,阿爸來看我,左找右找半天。

“玄燕啊!”他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我在洞中一動不動。“鳥津君也成親了……”

不知過了多少年,只知道下一次我出去的時候,原先的師兄已經有二個兒子,二兒子學會走路了,在我面前跑著,如蝴蝶般蹁躚。

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你的阿爸已經死了,你是最後一個幻頓!”白老蒼蒼的師父對我如是說。“生命的存在不止是了繁衍,有更重要的意義!”我轉身,閉目,摸摸那孩子的頭:“叫……師父!”小傢伙彎起黑黑的眼睛,乖巧地道:“師父!”“這樣也算是幻頓有後。”

我給師父一個回答,師父還我一聲嘆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就這樣有了生命中的唯一一個徒弟——呼和畢為,漢名劉青牝。有他承歡膝下,再不冷清。

“師父什麼時候也給我生一個師弟啊?呼和一個人好寂寞……”某天,他趴在陽光下睡得迷迷糊糊,夢喃道。“永遠不可能了,因為我愛的那個人,不會……”我看著南邊,天邊還是草原,一時淚如雨下。

“夕霧君……”忽然有人用這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喚我——這是我曾經在日本使用過的名字。我回頭,看到鳥津君披著一身陽光站在身後。

他的人離我如此之近,只輕一起身,我他手就可相觸,他的心離我如此之遠,再過千百年,我也不會愛上他。

“你終於醒了,我沒能在你沉眠之前向你表白,總算是在你醒之前失去了妻子……”他向我伸出手,此時他的手離我只有一寸,“我們都是渴望光明的人,我懂你!”

我和他的相遇始於俄國的入侵:為了籌錢,許多貴族離開蒙古來到日本當相撲手,我的父親也在其中,我出生在日本,也成長於日本。小時候阿爸常抱了我看星星:“那顆星星的下面就是我們的故鄉。”我眨巴著眼睛:“為什麼要回去啊,日本這麼好!”他搖搖頭:“可你知道我們的故鄉像什麼麼?”“像什麼?”“像火焰,你要永遠記住,我們蒙古的名字,來自蒙古克與歌樂,前者是永恆,後者是火焰:草原的兒女,永遠如火焰一般光明!那怕環境再艱難,我們也不會放棄心中的信念!就算戰死沙場,心中永恆的希望也會被勇敢的靈魂帶上長生天:那怕是放棄生命也不能放棄光明!這就是我們名字的來歷,民族精神的寄託。”

他在我小小的手心中寫下這兩個符號,蒙克歌樂:“我的兒子,你要在學會寫自己的名字之前學會寫它們。”

於是我知道了,光明比個人更重要的存在。

我14歲那年,京都出了一件大事:莫府將軍的嫡長子——鳥津火,得了一種怪病,據他自己說“我是得了光明缺乏疾”。我心下一動,跑到他病床前唸了很多從阿爸處聽到的傳說,他的眼睛一天天明亮起來,後來我就得了好多賞錢!

他的眼睛看著我時最亮,他對我說:“我喜歡你,留下好不好?”

我搖搖頭:“喀爾喀還為人所佔,我要回去,先學本領,再為部落而戰!”

可嘆少年時的豪情壯志,最終還是煙消雲散。鳥津君長嘆一句:“你為何不說話?對我已經無話可說了麼……”我點點頭:“只是命運弄人,非你我二人之錯,他日有機緣,我會還你痴等多年之情,只是……”

“只是相守是萬萬不能!”他替我說完未盡的話,仰天大笑而去。

此時正是暮春時節,草原上花大多已盡,就是有不盡的,也不過幾殘瓣沾在莖上搖搖欲墜罷了,他就在這裡的背景中遠去,消失在天際。

我一眨眼,一滴晶瑩的淚水掉了下來,落在一個人手中。那手乾淨修長,淚水落在上面,似乎發出了小珠落玉盤的清脆聲音。“既然為那人哭了,為什麼不跟去,兩個人在一起,縱是傷心也比一個人好些……”我不管不顧,撲入為龍的懷抱:“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讓我跟著!”

他很緊地抱著我:“你啊!”

“你……是來……”“呵呵,為龍妻子病逝,又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用再擔心後繼無人了!”師父抿著鬍子笑道。“真的麼?你不走了,無論是我到關中,還是你來漠北,只要在一起,都可以,可以。”我抱他死緊,碧落黃泉,生死相隨。

“……”他竟一言不發,我抬起著,伸手撫開他額前的劉海,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沒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