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電話一接通,母親劈頭就來了這一句,駱航錯愕之餘也覺得憤怒至極。
說畫圖沒前途的是她,說讀美術系是辜負了父母的栽培與期望的也是她,現在要拿他的畫去炫耀做人情的還是她!
要不是母親的那群貴婦朋友團聊到了藝術品的話題,駱航心想,他的母親想必不願面對自己處心積慮栽培的兒子目前居然是念美術系的這個事實吧?
但駱航又能如何?要是賭氣不給作品,肯定會被責備,花父親的錢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過舒服的日子,卻連一點成果都交不出來?
但給了自己滿意、又能在商業空間展出的作品,就稱了母親的心,駱航又不甘願。
那些畫都是他的心血,卻被拿去做廉價的炫耀,還要他陪著笑臉謙虛說「求之不得」、「是詳姨不嫌棄」這樣的應酬話?
駱航氣得摔碎了眼前的杯子。陳盛良問他的話,則讓他摔了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他自知後來的反應有點失控,但一想到那通電話,實在無法冷靜下來。
陳盛良穿好衣服從浴室出來後,駱航遞上了這回的酬勞,滿懷歉意地說:「不好意思……雖然提早結束,但是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剛才說的DVD再回去?」
陳盛良低頭看著他,那雙綠色眼眸讓駱航有些失神,墨綠眼瞳裡似乎還流竄過一些莫名情緒,駱航還來不及意會,肩膀就被輕拍了兩下。
「不了,下次再借我看吧?我先回去了。」
駱航楞楞地想,這是在安慰他嗎?他忍不住撫著自己被輕拍過的肩膀,心想,陳盛良的手真大,比單純用眼睛估算的感覺還大又厚實。果然,還是實際接觸過最好。
送陳盛良離開後,駱航嘆了口氣,面對現實,開始整理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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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陳盛良每回去駱航家中時總覺得他似乎有些改變,變得比較不在意在陳盛良面前露出負面情緒。
雖然駱航在產生厭惡或不耐煩的情緒時仍然會試圖收斂,但也不再像一開始認識時,總是溫和親切、一副模範好學生的模樣了。
這樣比較像個年輕人。陳盛良點點頭,覺得露出一點真面目的駱航比較可愛。
跨個年後,隨著期末的到來,駱航也被學業、系展逼到了將近極限,但更讓他心煩氣悶的,是接著學期結束後而來的農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