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駱航聽得有些糊塗。陳盛良似乎沒有回答到他的問題,他是問陳盛良為什麼當初會想找這份工作做,而不是他得到工作的契機。所以陳盛良當初並不是因為想在咖啡館裡工作而去應徵的?
駱航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微妙之處。很多人在踏入社會後,有沒有工作可以做、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遠比「找到預設中那份理想的工作」或「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麼」來的重要多了。
「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不討厭,算是喜歡吧。我最近在練咖啡拉花,滿有趣的。你才大三就已經在想工作的事情了?」
「我不想,也會有人逼我想啊。」駱航苦笑。
「哦?你爸媽?」
發覺自己不小心把話題扯到不太想回答的家庭背景上,駱航抿著唇,只輕輕「嗯」了一聲。但陳盛良並未察覺,仍繼續問道:
「家裡需要你出來工作養家?」應該不是。雖然駱航不招搖也不愛用名牌,但依他的食衣住行推測,他的家境應該不錯,為何看來如此焦躁?父母希望他不要畫畫,乖乖回家繼承家業?
「不是。人生嘛……很多問題啦。」駱航又是一陣苦笑。
「喔。不過你畢業後還要去當兵,所以應該可以再好好思考個一兩年吧?」明白他不想說,陳盛良就不追問了,只能儘量安慰他。
駱航點點頭,內心裡仍然是苦笑。
寒假回家時,駱航的母親向他提起畢業後要把他送出國唸書的事。兵役完全不是問題,如果駱航不想浪費時間服兵役,以他父親的人脈有得是方法能為他處理。但是她希望駱航改為攻讀企業管理或設計類,讓駱航非常反彈。
其實駱航並不在意能不能出國唸書,母親那種「元配的小孩有,我的小孩當然也要有,反正孩子的爸又不是供不起」的想法讓駱航很受不了。
駱航的兄姊——父親元配所生的孩子們,各個都是在年紀還小時就送出國當小留學生了,當年是駱航的母親想將孩子留在身邊當籌碼,才沒有吵著將駱航也送出去留學。現在駱航已經大到有些綁不住了,又該是讓他出國深造的時候,駱航的母親便向他提起這些事。
不想讀書?也行,那就要工作了。母親心中想必已經打好算盤,她一定會要求談能——駱航的父親,在他掌管的談家企業中,為駱航安插個頭銜和收入都頗高的職位。
眾多子女中,談能最疼愛的其實就是這個私生子,一來是因為他欣賞駱航有才華,二來是駱航不會恃寵而驕、對談家的龐大事業沒興趣,因此不會威脅到正妻生的孩子。儘管那女人需索無度,但他也一定會盡其所能為駱航做到父親該做的事……
光想就無法忍受,駱航實在受夠了這樣被母親操控,他開始想著該如何脫離父母獨立生活。但可悲的是,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他該以何維生?
當畫家?要在畫廊裡售畫為生並非不可能,但在那之前他得先磨練個幾年,還要同時累積好的作品。
當美術老師?但他的夢想藍圖裡沒有這一項規劃哪。
所以現實就是,他其實是個依賴父親的米蟲,和母親沒什麼兩樣——這樣的認知讓駱航又羞又怒,每次想到都覺得沮喪不已。
寒假過後,他很努力地思索自己將來能做的工作,也更努力地開始累積作品,但那讓他墜入另一個情緒低谷。
他想當個畫家,既然以此為標的,就該用更高標準要求自己。但當達不到自己希望的目標時,也因此感到加倍灰心無力。
隱約覺得,再畫也只是如此而已了。
駱航仍然很喜歡畫畫,但也開始覺得迷惘、痛苦又自信漸失。尤其是每次看完展覽後,那些精湛的作品總會讓他更沮喪,因為他忍不住認為那是他無法到達的境界。
簡單的說,就是低潮。這幾個月裡他陷入了低潮,難以自拔,甚至原本已經很差的睡眠品質也比之前更糟。
看著陳盛良光裸的身體作畫時,能讓駱航感覺好一點。陳盛良的背部寬厚健美,弓起背時突出的肩胛骨讓人看了容易有種錯覺,以為那是翅膀翼骨,所以駱航特別喜歡畫他的背。
還有他有力卻不過份糾結的手臂肌肉、線條緊實又看來柔韌的腰腹、結實俏挺的臀部以及修長的雙腿……無一不勾引駱航衝動地立刻握筆畫下。
其實仔細想來,最吸引駱航的應該是陳盛良的個性吧?那種什麼事情都不太在乎、除非是他自己願意,不然沒有人能讓他心情不好的性格讓駱航非常羨慕。駱航常會找機會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