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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畫了。反正沒什麼興趣,畫得又醜。」
「沒關係,那就不要畫具象畫嘛,改畫抽象的!畫圖也不一定要把東西畫得像真的才行。」駱航笑嘻嘻地鼓勵他。
看著駱航的笑臉,陳盛良不禁也跟著笑了。
「你真的很適合當老師。」
「老師?」駱航愣了一會兒後,苦笑著說:「老實說,我沒想過要當老師耶。」
「沒想過?你不是讀師大嗎?」這下換陳盛良愣了。
「嗯……考得上就來讀啦,人生啊,這就是人生嘛。」
駱航乾笑,聽到他的口頭禪,陳盛良聳聳肩,只好再找另一個話題。
「那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畫家……唉唉唉,你的眼神有點怪怪的,難道我不適合嗎?」
陳盛良覺得自己好無辜,他只不過挑了挑眉而已。
「我又不懂藝術。」言下之意是,問我就不對了。
不過駱航對他的回話更有意見,搖搖頭笑著說:「所謂的藝術沒有你想像中的高不可攀哦,只要你會評論美醜、看電影會覺得好看或難看,就可以和任何人討論藝術。」
陳盛良忍不住嘴角微揚,因為這樣的駱航讓他覺得好可愛。
雖然偶爾會冒出讓人聽不太懂的專業術語,但駱航大部份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用簡單的詞彙、親和的態度誘導他去接觸陌生的事物。
他忍不住又重複了一次:「你真的很適合當老師,不考慮當老師實在太可惜了。」
駱航卻再次露出複雜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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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盛良覺得駱航也變得不太一樣了。
寒假過後,駱航變得有些浮躁,喜怒無常。
陳盛良不太明白,到底是駱航在他面前漸漸露出本性,還是有事讓他心煩不已?
一週一次,每次來找駱航時,陳盛良總能感受到他漸漸加劇的變化。
在駱航的屋子裡時,陳盛良不太能感覺到季節流轉,只能從「每週來一次」這點上感受到日期的變動。
一來是和駱航在一起時會莫名的對時間變得很沒概念,陳盛良總覺得時間好像過得比平常快;二來是因為他要全裸的關係,所有的窗戶和窗簾都是緊閉的,駱航會為他開空調。溫度固定又看不見外頭,也難怪他在駱航的屋內時總搞不太清楚現在的時節。
當時間一點一點往前推進,在暑假來臨前陳盛良才察覺出,他感受的,其實是駱航隱忍著尚未爆發的躁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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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相處下來,駱航開始偶爾會邀陳盛良一起去看展覽。
因為陳盛良假日要工作的關係,他們有時會選在陳盛良下午上班前抽空去看展覽,有時是陳盛良在休假日時先到駱航家中,由駱航開車兩人一起出門,看完展後再回駱航的住處畫圖。
那些展覽有的很有趣,有的陳盛良則完全看不懂。不過就算看不懂也沒關係,就當是出來走走、開開眼界。
陳盛良喜歡和駱航相處,駱航會和他聊看展的心得,聽駱航講話感覺很輕鬆愉快。陳盛良更喜歡看駱航在看展覽時的表情,駱航的嘴角會含著淡淡的笑容,很專注地看著那些作品,好像在看情人一樣。
但今天和駱航一起去看版畫展時,陳盛良明顯覺得駱航非常沒精神而且不太對勁。當駱航看著牆上那些作品時,眼裡甚至沒有往常的光芒。
時序一轉眼已經到了五月底,高雄的太陽毒辣,室外溫度炎熱到讓人會覺得自己快脫水。陳盛良以為駱航是因為太熱而覺得不舒服,便催促駱航還是早點回去好了。
坐在駱航的車上,陳盛良忍不住冷汗直流。駱航煩躁到連開車都變得恐怖極了,和鄰車還有機車爭道得非常兇狠,就算待會真的發生車禍陳盛良也不意外。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駱航,你怎麼了?要不要換我開?」
駱航抿著唇沒答話,但踩著油門的力道明顯鬆了些。
氣氛有點沉悶,一點都不輕鬆愉快。陳盛良困惑地轉頭看著駱航,想關心他也不知該從何詢問起,只好挑了最老套的問法:「你心情不好?」
「阿良,你在咖啡館裡工作?」
駱航沒回答問題,反而開口問他的事。陳盛良愣了一下後才答道:「嗯,我負責飲料吧檯。」
「當初怎麼會想做這份工作?」
「朋友介紹的。他們那時候缺一個臨時代班,問我能不能去頂兩個禮拜。後來老闆就問我要不要做正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