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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所以,昨天下午,我醒過來的地方,是你家?”

離工作室最近的一家咖啡茶吧是臺灣人開的,裡面放滿了各地搜來的石俑。假如不是靠窗的位置有明朗的陽光射入,嶽勝一定會誤以為自己是在盜墓。他看著桌上V蘭遞過來的兩隻手機,心裡已經大概明白了。

“我也沒想到,你會去那兒泡。”V蘭有些無奈:“而且,還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細細長長的捲菸,跟嶽勝在酒吧抽的一樣,也跟雷諾在沙灘檢起來的那半支一樣。

“你知道那個吧叫什麼名字吧?”

嶽勝努力回想了一下:“飛行員。”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V蘭從鼻子裡笑了一聲:“不知道,還敢亂抽。膽兒真肥。還跟烈酒混?你真是!。。。。。。。悼念雷諾啊?你大可以換個方法呀。無,知,者,無,畏!”

嶽勝一言不發地垂著眼皮,只看著雷諾的手機。

“對不起。”

“嗯?”

“那時候,你把雷諾收起來的半根菸抽掉的時候,我還。。。。。。打了你。”嶽勝深深吸了口氣:“對不起。”

V蘭微微不自然起來,抬抬手,滿臉不屑一顧。

“算啦,你啊,神智不清了跟著那幫老飛行員轟趴,要不是我來,10個你也不夠玩的。受到教訓了嗎?下次還敢嗎?哭得跟個傻逼是的,看到歲數大的就掛在人家身上喊爸,真想裝不認識你。。。。。。”

嶽勝險些跳起,血往上湧,張大嘴巴,久久合不攏。

“你放心,沒怎樣。你衣服都是我給換的。這幫人是這樣的,一玩就剎不住車,算你狗屎運吧,關鍵時刻被我叫停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雷諾的朋友。”

嶽勝閉上眼睛,過了好半天,苦笑了一下:“本來我今天。。。。。。是要去醫院測的。。。。。。先過來,辭個職。。。。。。”

V蘭停頓了一下,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嶽勝自己也覺得應該是可笑的。他很想象V蘭一樣笑得那麼大聲,臉上卻僵硬地象塊崗巖,畢竟苦澀。

“怕得艾滋啊?除非你以前亂搞過,不然我敢跟你深吻。你信嗎?”V蘭壓低聲音:“約炮也行。”

逼視的眼神湊得太近,嶽勝慌亂地還沒來得及擺手,就又被V蘭指著鼻子繼續大笑,才知道是玩笑。

果然太緊張了。事實上,從他在陌生的房間裡醒來,倉皇地套上衣服一路逃回家開始,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斷片之後的巨大恐懼,強烈的自我厭惡,以及楊興的硬性檢查都讓他神經繃緊,心臟麻痺。象一扇沒有固定在地面上的屏風,武斷地開啟開合,那時,既哭不出來,現在,也笑不出來。

他木木地坐著,等到對方平靜下來擦擦眼角,才誠懇地致謝。

“現在你不用辭職了。”V蘭伸出手:“接下來的展,我們是競爭對手,也是合作伙伴,請多多指教。”

嶽勝遲疑地伸手跟他對握,這才慢慢放鬆下來,鈍鈍地抬起嘴角。

“嗯,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反正現在死跟以後死,還不都是死。”

V蘭揚起眉毛:“還是不一樣的,人,天性有求生的本能。除非,心死。所以我這次的主題,正好,就是這個,死亡。你呢?”

嶽勝還從來沒想過。他愣了一下,側目窗外,過了一會才收回視線。

“愛。”

嶽勝返家的時候,天色雖早,但他經歷了一番心理搏鬥,陡然放鬆下來,只覺精疲力盡。路經粥鋪,明明已經走過了一段路,頓足側頭,想想又折了回去。站在砌著沉磚重瓦的仿古門頭前的人龍里排隊,心神恍惚。完全是慣性地買了海鮮粥,自從楊興贊過,回家順便帶碗粥就變成了雷打不動的習慣。許是外包裝不嚴密,又或是太滿,黏稠的粥體順著外賣袋糊了一手,摸鑰匙就變得格外困難。門卻從裡面霍然開啟了。

楊興歪著頭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臉色很不好看。

嶽勝跟他生活久了,對方的情緒基本能從細節上敏銳地感知到。就算內心再想忽略,也明白只是自欺欺人的掙扎。楊興很少在室內抽菸,最多就是開啟廚房窗戶手搭在外面抽。可現在,除了有迎面撲來的濃重煙味,目光下垂,楊興微微側開的身體旁,有力的指節間夾住的香菸正暗淡地燒著。

嶽勝把外賣袋放進廚房,默默洗手,剛剛閃動著的紅點卻好像燙進了心裡。才意識到背後的腳步,就被猛地緊緊擁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