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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嶽勝緊緊抿住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所以,要搶在我前面,把自己象垃圾一樣丟掉,是嗎?”

低沉的渾似以往的充滿磁性的聲音,讓嶽勝無法自抑地微微顫抖起來。只能在背對著楊興的地方條件反射地瞪著,好阻止那些多餘的液體笨蛋一樣地湧出。

楊興走過去,抓住那明顯閃躲的肩膀,不顧反抗地緊緊把對方的頭顱按在自己耳側。

“碰都碰了。”

嶽勝便僵硬地一動不動起來。

“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捱得太近,近到楊興能聽到對方喉結吞嚥的聲音。他抬起手,在那個腦袋上輕輕擼了一下。

“你,我什麼沒看過。”

完全是不容質疑的口吻,屬於醫生的,但又不那麼職業化。

嶽勝垂下眼睛,慢慢解開皮帶。在楊興離開的短暫時間裡,他差不多是大腦一片空白地趴在自己睡了四年的床上,直到腳步返回,戴著一次性橡膠手套的觸感,沒有想象中那麼冰涼。

“家裡東西不齊備,只有甘油,疼就說。”

嶽勝只在一開始好像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短促地哼了一下,跟著就再無聲息。

楊興皺著眉,指檢完,並不放心,又仔細摸了一遍,才發現對方緊張地渾身微顫。

“嗯?”

嶽勝滿臉通紅,好像那火自楊興的指尖一路燒出了體外。楊興明白過來,情形忽然變得尷尬。

他微微撥出一口氣,象是嘆息,閉了閉眼睛,才輕輕說:“放鬆。”

接下來,就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化學作用,楊興自己的臉也燙了起來。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手也能成為一種曖昧的工具。但嶽勝始終僵硬著繃得死緊,簡直無法繼續。

“還好,沒什麼異常,不過,還是要去測一下。”

楊興抽出手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他不太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麼感覺,更不能確定的感覺,是自己的。異樣的,心跳強烈的,不明所以的喉間乾澀。

身後傳出模糊的回應,幾不可聞的字眼,難以捕捉。

楊興拽掉手套扔進垃圾袋,然後扭頭:“什麼?”

嶽勝象蝦米一樣弓起了身體,身上唯一穿著的襯衫皺成一團也不管,把臉死死地壓在枕頭上。對楊興來說絕不陌生的睡姿,恍若從前。

那個晚上,楊興輾轉反側。嶽勝說的那句話,他沒太聽清。依稀是,“不能跑”,又象是“不想跑。”

再仔細想了想,也許只是幻聽。

嶽勝花了一晚上時間,本想整理思緒考慮一下未來。但,卻是徒勞。清晨,他起來,楊興的房間門虛掩著,偷偷看了一下,一大一小沉沉睡著。這情形似曾相識,可他心裡空蕩蕩的,一點起伏都察覺不到。

早班車搖搖晃晃,每停一站,就人頭擠擠挨挨地下來又上去。嶽勝帶著口罩和手套,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春天悄無聲息,乾枯的樹杈上還沒有抽綠,角落裡的野草已經掙扎破土。車窗縫隙裡吹來城市的灰塵,是風的節奏,卻也只能把過去掀翻在地,變成一碗扣在心裡的粥。

他想聽聽雷諾第二定律,到處翻找,動作越來越大,不光雷諾的,連他自己的手機都不見了。周遭好奇探尋的目光沉默著旁觀,直到他頹然無助地緊緊抓住揹包。

嶽勝一路垂頭喪氣地進了工作室。

韓江已經到了,坐在會客區跟人聊著什麼,聽到聲響,站起來轉過身。

“你來的正好,會會未來的pk物件,王澤老師。”

V蘭在韓江身後歪出腦袋,盯著嶽勝嘿嘿一笑。

嶽勝是來辭職的。他原本抱定主意,不跟韓江做過多接觸,也不多解釋,只是收拾一下東西就走人。此時乍見V蘭,不知怎地,兩條腿僵在地上,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別象見了鬼一樣”,V蘭搖搖頭:“我是來給你送手機的。”

他從兜裡摸出嶽勝的手機,邊說:“這個我估計你還不怎麼在乎,可是這個就。。。。。。”

嶽勝瞪大眼睛,V蘭手裡的愛瘋,帶著幾道深色裂痕。

“你。。。。。。”

怎麼會在你手裡,這句話剛衝到嘴邊,心裡電光石火,他忍不住踏步上前,一把揪住V蘭的胳膊,卻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V蘭環視四周,韓江這裡一眾人等都為之側目,臉上寫滿了圍觀打架的節奏,嘆口氣:“我們找地方出去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