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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換的軍服襯衫領口澆了進去。

就像被火燒到或者被電擊到,秦月朗怪叫一聲,從椅子上翻下去。啤酒是冰鎮的,凌寒摁著他灌完一瓶,又開啟另一瓶,秦月朗悶悶地說:“你敢!”話音沒落,涼氣再次滲透前胸後背,凌寒澆了半瓶才住手,單膝著地蹲在那裡看著狼狽不堪、溼透了的副總參謀長:“想喝嗎?”

秦月朗完全沒有往日的氣度和風範,坐起來的瞬間,腰間皮帶上面因為積滿了啤酒而鼓起一塊,往外冒著細

小的泡泡。他抓住啤酒瓶,搶了兩次,凌寒才放手,秦月朗利索地灌了兩口,眼神清澈地說:“小時候從來沒喝過啤酒,據說那是老百姓家裡的孩子聚會喝的,我們要喝調製的或者陳年好酒。”凌寒鼓勵他繼續喝。

“我和盧立本很尷尬,我們那時候沒錢,姐姐的政途毫無起色,我們是夾在百姓和所謂貴族之間的那部分,喝啤酒的聚會上,我看見兩種人,一種人把本就所剩無幾的家產揮霍掉,一種人淪落成用頭銜蹭飯的投機客。盧立本說,他很慶幸姐姐讓我們讀軍校。”

“你別這麼看著我,小寒,我知道你在琢磨,我到底發什麼瘋呢。”

“我明白,你們都覺得我怕失去他,他死了我就不會獨活。不是的,我沒有殉情的天賦,他死了,我會結婚,然後過一輩子。這方面我是個混蛋,他從小就知道,我玩世不恭不是因為我有資本,而是因為我害怕。世界這麼大,我只有假裝自己強悍有自信,才能站穩腳跟。”

秦月朗的眼神迷離:“我發瘋是因為我覺得如果他死了我就不再相信生活本身。他是我唯一奢侈的願望,你看,就像這瓶酒,你把他遞到我面前,我都伸手了你又拿回去,所以我就不信你。我知道我自己,一旦我不相信生活了,就會變得悲觀多疑猶豫懦弱,我會完全不是我。我明知道自己會如此,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定會墮落成你們不想看見的樣子。”

“或者我偷偷墮落,你們直到我老死了才發現,譁,原來秦月朗是這樣活一輩子的。真可惜。真遺憾呀。如果當年盧立本沒有死……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我怕死,如果一定要死,那麼我改口說我更怕我救不了自己。”

“醫生搶救的是我!救不了他,我就會看著自己走進預定的棺材裡,還要麻煩你們幫我敲上釘子。這樣不好。我要看醫生的報告,上面寫著我還有沒有明天。跟他無關。”

“我在害怕。”

“非常,害怕。”

那天晚上,半瓶啤酒把秦月朗灌得爛醉。凌寒陪了他一夜,聽秦月朗無邏輯無重點的說胡話,看他在床上突然指著天花板說“你賭不賭他會死”,由他折騰。江揚也沒睡,電話每小時一個,凌寒描述身邊人的情況,不由心酸。

這個打擊確實太大。盧立本甚至不是犧牲在某次任務裡,他只是應邀來朋友家吃飯,可以想象,爆炸發生前的一秒鐘,他一定是笑著的,隨和的一個人,從來不和別人主動起爭執,內斂又開朗的性格,凌寒嘆息。這是命運開得大大的玩笑,拖無辜者下水,有意無意,改變了無數人的生活軌跡。《

江揚咬牙:“我會跟老師通電話,國安部的報告不能這麼算了。”

凌寒一激靈。

牛頭說:“趁早放手。”

凌寒終究沒有告訴江揚這句話,他不想在亂到讓人崩潰的房間裡刮龍捲風了,有些事情在有定論之前,只能埋在心底。

☆、暖陽月朗

時間就這樣正常勻速地走了兩天。兩天裡,關於陸軍總司令家爆炸事件的可談論性越來越差,大家都是這樣兼具好奇和忘性,當一個當紅的一線女明星的刷卡單突然被小報記者曝光之後,媒體立刻開始關注明星買了什麼牌子的按摩器和多大杯碼的矽膠胸託,從而讓一直忙碌工作的秦家公關部門有了個喘息時間。凌寒也休息了,據說還和父親到近郊高爾夫場打了半天球,就連把工作和生活等同了的程亦涵都破天荒出現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裡,點了一杯特調苦柚茶。

按照戰爭規律來說,這平靜本身就是陷阱,雖然凌寒他們只是單純想休息一下,但是很多事情在這兩天裡還是默默地發生了。

盧立本在某一個火燒雲佈滿整個病房的傍晚被宣佈脫離危險期,房間被激烈的淺棕紅色灌滿,讓盧立本許久沒有血色的面孔也暫時紅潤起來,彷彿明天就是新生。秦月朗似乎並不激動,卻在接下來的29個小時裡睡得人事不省,程亦涵差點把他直接送進隔壁的加護病房。而此時的華啟軒已經能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坐起來吃點兒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