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的稱讚他也不是不高興。就算只有簡單交談過幾句而已,他也知道對方的人品不錯。但是,一想到兩人認識的經過,他總覺得不太舒服,感覺自己就像什麼古怪的生物一樣。
「方便的話,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吧。」
松田從透的手中拿走空紙杯,一邊把透的紙杯和自己的疊在一起,一邊如此提議。
「可是我今天是穿制服……」
「時問還很早。你可以先回家換件衣服啊。」
「嗯……可是,今天還是有點突然,下次再說吧。」
松田邊用手把玩著紙杯,邊露出苦笑。
「難道這是你拒絕我的說詞嗎?」
如果只見過一次面就拒絕,居間介紹的修司大概會很尷尬吧?
透思考了一下,搖搖頭。
「今天不太方便,星期六可以嗎?」
「太好了。」
松田露出一臉高興的模樣,立刻和透約定會面的時間和地點。
◇
「你今天回家還挺晚的嘛。」
突然有人從背後跟透說話,害他嚇了一跳、縮起身子。
在透要從車站回到大樓的歸途上,從背後叫住他的人正是森住。
「晚安。醫生不是也去夜遊嗎?」
「別把我跟高中生相提並論。我是為了要幫助理慶生,所以在下班後請她們吃一頓飯而已……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透的右手很不自然地遠離身體,懸在半空中,這讓森住感到奇怪。
「不,沒什麼。」
透慌慌張張地把手藏到背後,反而讓森住覺得可疑。
森住輕而易舉地抓住透的手腕。他靠著小鋼珠店的照明,仔細端詳檢查透的手。
「並沒有怎麼樣啊。」
「所以我就說沒什麼啦。」
「那就正常一點走路吧。」
「是~」
透笑著回應,伴隨疲倦而來的緊張感瞬間放鬆。
今天是和松田約會的星期六,他們共度整個下午時光。松田請他吃遲來的午餐後,他們又在遊樂中心玩了兩小時的格鬥遊戲,之後進入電影院。
他們在星期六傍晚相當多人的電影院裡,看了最近引起話題的動作片,但是透幾乎不記得內容。
電影開始後不久,松田便趁著一片漆黑握住透的手。透嚇了一跳,感覺像是有隻手腕從墓地的地面冒出來一樣。
當然,兩人並沒有發生更進一步的事。松田一直盯著螢幕,只是疼愛地握著透的手而已。
他們只有一起吃飯、一起玩電動,適度地拉近兩人的距離,松田沒有絲毫踰矩的行為。透也覺得如果因為這樣就驚慌失措,實在是太小題大作。況且,如果他的態度太奇怪,也會讓樂見他們順利交往的修司難堪。
透雖然喜歡修司,但他善於照顧人的特質似乎發揮在錯誤的方向上。到了這種地步,透對於修司的純真感情,也開始有幾分變質。
看完電影后,松田邀透到自己的房間坐坐,但是透露出天真的笑容說「今天已經很晚了」而拒絕對方。取而代之的是,他又答應松田下一次的邀約。
透並不討厭松田。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也不認為將來還有機會可以遇到同類。況且一想到松田很喜歡自己,他覺得或許就這麼試著交往看看也好。
「你不是快考試了,還出去玩沒關係嗎?」
在公寓大樓前,森住一邊拿出鑰匙一邊說道。
「別讓我想起討厭的事情嘛。」
透露出苦笑,踢開被踩扁的菸屁股。
「我回去填飽肚子之後,就會乖乖唸書。」
「你該不會又一直吃泡麵吧?」
「可是,我覺得泡麵比我自己做的食物還要來得安全耶。」
開啟門之後,森住催促著透進去。
「文乃烤了很奇怪的麵包,要不要來吃?」
「真的嗎?好耶!」
透高興地跟隨森住走進電梯。
透在洗臉檯仔細地洗好手後回到餐廳,森住正從紙袋裡拿出細長棒狀的麵包。
「她還說麵包要跟半熟蛋配著一起吃。這個剛好派上用場。」
森住從餐具櫃拿出蛋杯,放在吧檯上。在爐子上,放進雞蛋的鍋子已經發出喀噠喀噠的聲響。
森住把迅速泡過冷水的雞蛋放在蛋杯裡,用德國索林根制的切面包小刀,靈巧地切掉雞蛋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