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無法控制自己,眼淚從眼角落下。
「對不起。」
透流著眼淚道歉了好幾次,森住露出有點困惑的笑容。
「你不必道歉。你之所以逃不掉是因為蟑螂和我的關係,你沒有任何責任。」
在耳邊呢喃的低沉嗓音就像溫柔的咒語一樣。
透很清楚,錯的是自己。森住只是看穿透沒辦法老實說出內心願望的態度,而把透逼進別無選擇的情勢裡。
之前也是這樣。森住說著惡劣的話語,扮演壞人的角色,削減透過剩的潔癖。
透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森住站起身,關掉房間的電燈。
森住坐在床邊,像哄小孩子睡覺一樣,用手指輕輕梳著透的頭髮。
「要唱搖籃曲嗎?」
聽見森住的玩笑話,透輕輕笑著。
◇
「透!」
星期六放學後,當透從樓梯口走出來時,有人叫住他。只見修司從升學就業資料室的窗戶探出頭來。
「要回去了嗎?」
「嗯。你在找什麼嗎?」
「我已經找到了,我們一起去車站吧。」
「啊,抱歉,我要去大學的福利社買一點東西。」
透正好想去買答應要送給文乃的大學戒指。
「哇。今天亞美要去參加社團,連透也不理我。」
修司開玩笑地說完,露出認真的表情。
「松田哥的事情,我很抱歉。」
看樣子修司已經從松田那裡得知,他們沒辦法順利在一起的事情。
透打馬虎眼般地笑了笑,搖搖頭說:
「我也是,很抱歉……松田哥對你說了什麼嗎?」
修司抿一下嘴唇,接著嘆一口氣。
「他罵了我一頓。他說我對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根筋。」
「……」
「抱歉,我沒有仔細想過。」
「已經沒關係了。」
「我沒有什麼惡意。我只是覺得透和松田哥你們人都很不錯,如果這麼好的人可以順利在一起,我也很高興。我只是很單純地這麼想而已。」
「嗯,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
透認為,不管修司的言行是出自百分之百的真心誠意,或者其實混雜著幾分欺騙,基本上修司的好人品依舊沒有改變。現在透仍很喜歡他,他也依舊是透重要的朋友。
但是,現在充斥在透腦海中的全是其他事情。在心不在焉的狀態下,透和修司道別了。
透一邊走向距離一公里遠的大學,一邊思考森住的事情。
前天晚上他雖然確實是喝醉了,但不像上一次那麼醉。所以,他完全記得自己撒嬌的一舉一動。
結果醉醺醺的透在被撫摸頭髮的情況下睡著,沒有發生更進一步的事情。
一想到更進一步的事,透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來人往的路上覺得很丟臉。
森住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因為對森住而言,他不是那種物件……但是相對而言,對他來說,森住又算是什麼?
待在森住身旁就讓透覺得心情很好。雖然森住不算是極為沉默寡言的男人,但是先不論森住覺得如何,透覺得就算只是不發一語地在一起,他也覺得很開心。
所以透頑固地認定,這種感情不是所謂的戀愛。
他喜歡的人應該是修司才對。雖然這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他對修司的感情有幾分變質,但是他不希望自己是那麼隨便的傢伙,認為這個不行就換別人。
只因為是鄰居的關係,所以他才會向森住撒嬌,而森住才會照顧他。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此。
早上醒來後,森住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他的樣子就像是即使覺得很驚訝,卻依舊一直照顧不知世間險惡、令人擔心的小鬼。
那天早上,透吃著森住幫他塗抹了奶油的吐司和半熟蛋當早餐。
「如果想借酒澆愁就來這裡喝。」
森住開玩笑地叮嚀完後,就送他出門。
之後,雖然昨天和今天都沒有機會碰面,但是透仍無來由地想要見森住。不過他也不知道見到面後,應該露出怎麼樣的表情才好。
當透恍惚地想著森住的事情時,不小心走過頭,連忙又折回大學正門。
◇
「謝謝,我很高興。」
文乃從大學福利社單調又乏味的紙袋裡面,拿出銀色霧面的大學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