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心聲。
表面上無憂無慮又很開朗的透,身旁不缺朋友,也很受到親人的疼愛。然而,自從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向以來,他總是感到很孤單。
這幾個月以來透已經親身體會到,他不適合一個人獨居。但是,因為他自己這種丟臉的性向,所以他沒辦法談一場正常的戀愛。而且一想到他一輩子都得一個人活下去,他就覺得很寂寞。
他希望有什麼人陪在他身邊。因為這種懦弱的感情,所以透才會拖拖拉拉地一再和松田見面。
但是,如果想要體驗那種事情,物件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雖然松田很不錯,但是當透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會打從心底感到放鬆。
「如果你這樣沒有警戒心、到處亂晃的話,到時候可是會遇到倒楣的事情哦。如果覺得寂寞,看是要來這裡還是去其他什麼地方玩都可以吧。」
森住說話的口吻就像撿到小貓一樣。
「……如果我常常過來,連醫生也會覺得我很沉重。」
「別隨便就擅自這麼認為。」
透搖搖頭。
「你一定會這麼覺得……如果連醫生都覺得我很沉重,那麼,我一定沒辦法活下去……」
透一說出口就覺得大事不妙,因為會說出這種話正代表他的想法相當沉重。透一直不想讓森住覺得自己是個陰鬱的傢伙,但此時他的腦袋裡卻胡亂想著「沉重」這個字眼。
溫暖的手指突然碰觸透的脖子。
「這裡有傷痕。怎麼了嗎?」
透察覺到那是松田留下來的吻痕,立即用手掌壓住脖子。
但是,森住的手輕而易舉地撥開透的手,並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摩擦透的脖子。
「沒關係,我來幫你消毒。」
森住笑了,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一樣。
「幸好沒有很嚴重。反正就結果來說,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
透反射性地抓住森住抽離的手。
「……怎麼了?」
「一下子就好……」
森住英俊的臉龐就近在眼前。
透吞下衝動地想要哀求的字句,茫然地把森住的手拉過來。
從森住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他覺得好溫暖。再一會兒就好,他還想繼續接觸這股溫度。但是,他又為自己的厚臉皮和沒節操感到狼狽不已。
只是被知道自己性向的正常男性輕輕碰觸而已,他就希望有親密的行為,實在是恬不知恥。
他相當清楚被拒絕以及拒絕對方兩邊的苦澀。他不想聽見森住說感覺他很噁心,也不想讓森住這麼說。
「對不起,我要回去了。打擾了。」
透的內心一片混亂,眼淚似乎就快奪眶而出,接著打算站起身。
「……蟑螂。」
森住說。
「什麼?」
「剛剛,蟑螂從那邊跑過去哦。」
森住指著透的腳邊。透一聽到他在這世上最害怕的東西之名字,反射性地把兩腳縮到床上。
「在、在哪裡?」
「好像跑到下面了,會不會又跑出來呢?」
森住用氣定神閒的口吻回應。
透害怕地從床上用眼睛搜尋著地板,就像從船上望著水面一樣。森住用手拍了拍他的頭。
「如果你下來的話,或許會遭到蟑螂襲擊。所以,你今天就在這裡住一晚吧。」
「……什麼?」
「反正你回去的話,又會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或者跑出去買啤酒。我要一直跑過去看著你也很麻煩。」
「……」
透恐懼地仰頭望著森住。撫摸他頭部的手讓他覺得很舒服,但也害怕地不斷往後退。
「真意外……你這麼討厭被我碰嗎?」
森住露出些許苦笑。
「也罷。因為有過前例,或許我已經信用破產了。」
透搖搖頭。
「我並不討厭被你碰到……我是討厭希望被你碰到的自己……」
透對自己的話感到混亂,連耳朵都熱了起來。
森住用那張讓人讀不出內心想法的撲克臉凝視著透。他緩緩伸長手,抓住透的手臂。
「別耍嘴皮子,你就乖乖露出害怕蟑螂的樣子吧。」
透被用力拉了過去,發出不成聲的哀叫。透被壓在床上一樣,身體無法自由活動。他害怕這股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幸福感,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