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招呼朋友到房間作客的舉動來看,他應該是喜歡待在人群裡的型別。就算是為了升學,高中一年級就開始獨居還是太早了。
宏一想到自己的過去,原先猜測透或許是有不想和雙親住在一起的複雜家務事,不過大概也不是如此吧。透的頭形和他父親很像,嘴形也和他母親很像,加上雙親都很疼愛透,而透也毫不厭惡雙親給他的關愛。
唉,或許十六、七歲這種年紀是最憧憬一個人住的時期吧。
「呿,虧我還買了謝禮,卻反被教訓一頓。」
透開玩笑似地噘起嘴巴。
「……我並不討厭甜食。我會跟診所裡的女孩子們一起吃,謝謝你特地送來。」
宏一道謝,話語很不自然又輕率。
「太好了。」
透微笑時,微妙地露出很孩子氣的表情。
「醫生,你星期六時還得整天工作啊?」
「是啊。你們小孩子真好,快去玩吧。」,
「真是失禮。我們之後要去圖書館唸書啦,快要考試了。」
雖然嘴巴上抱怨著說「真是討厭死了」,透看起來還是很興奮期待的樣子。
宏一輕輕用下巴指著邊看活頁筆記本,邊不曉得高興地在聊些什麼的另外兩人。
「那女孩是誰的女朋友?」
「……還不是誰的女朋友。」
透邊說邊翻著白眼瞪向宏一。
「反正醫生一定是認為修司比較佔優勢,對吧?」
宏一露出苦笑。
「不要隨便就覺得自己很差,因為世界上的人各有所好啊。雖然十個女孩會有九個選擇他,不過她可能是剩下的那一個人哦。別放棄希望,好好加油。」
「這種鼓勵方式真讓人高興不起來。」
透鼓起孩子氣的臉頰,回到夥伴身邊。
◇
「對不起,今天的看診時間已經結束。如果要預約明天以後的看診,請到這邊。」
宏一整理最後一位患者的補牙銀粉時,背後傳來助理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因為明天是星期四休診日,所以今天預定要去參加由理事長主辦的三家診所聯合餐會。理事長比起工作,對於這種事情反倒更為熱心。如果今晚晚到了一定會被他喋喋不休地念個不停,所以女孩子們都開始注意起時間。
「因為他好像真的很痛的樣子,可以現在看診嗎?這傢伙認識這裡的醫生。」
有張力的年輕聲音說明著。宏一回過頭,看見透和叫做「修司」的少年在櫃檯玻璃的另一邊。少年利落地行禮,透則站在旁邊,很疲倦地用手按著臉頰。
「我來看診,讓他進來吧。」
由於治療已經結束,宏一邊立起診療椅,邊對櫃檯說道。
修司接過透的大衣和書包,拍了拍他的背,戲弄似地說道:
「我都說了,治療牙齒又不會死掉。」
「這次是牙痛啊,你真像是會走路的災難製造機呢。」
就連宏一開口跟透說話時,他也不太有活力。再加上牙疼,看樣子他真的很不願意來治療牙齒,整個人散發出緊張的氣息。
「哪邊痛?」
「右邊最裡面。」
透無精打采地回答。
「喔,這個啊。」
那顆牙齒雖然已經治療完畢且套上牙套,但是,看樣子上一位牙醫師的根管治療並不完善,牙齒四周腫了起來。不先消腫是無法治療發炎的牙齒,總之先拔掉牙套、抽出膿液後,應該就能減輕疼痛。
宏一邊小心地磨掉牙齒四周,一邊說道:「這個已經腫了不只一、兩天吧?」
透聞言緊緊地閉上眼睛,輕輕點頭。
「從半個月前開始,晚上就會有一點痛……」
「那就趕快來治療啊。」
「這裡又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地方。」
透發出打從心底感到害怕的聲音,讓操作吸唾器的助理露出古怪的表情。其實,害怕看牙醫的人不只有透,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大多為男性。
宏一用探針摘掉鬆脫的牙套,再小心不碰到神經,往裡面稍微鑽出一個洞後,用浸泡過止痛藥水的棉花消毒。
「漱口。」
宏一簡短說道,關掉電燈,讓診療椅立起來。透就像全身虛脫一樣回過頭問:
「已經好了嗎?」
「今天的份好了。」
「什麼嘛,船到橋頭自然直就是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