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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到綠葉尖端有露珠滴落,大太陽下,露珠落得光芒璀璨。

程世騰感到了滿意,認為這樣的環境還算配得上小鹿——當然也還是不夠好,遠遠的不夠好,然而沒辦法,這裡不是北平天津,小鹿視他如仇,他又不好厚著臉皮湊過來,硬給小鹿建造一座小洋樓。

然後,他意態悠然的邁步向前,踩著青石臺階,進了正房的門。

正房房門半開半掩,進門之後沒遮沒掩,迎面就是方方正正的一間堂屋。堂屋佈置成了個古老樣式,沒有沙發,只有硬木太師椅。兩把太師椅之間的桌子上擺著茶壺茶杯,茶杯裡留著半杯殘茶。

輕輕走到桌前站住了,程世騰伸手想要去端那半杯殘茶,可在手指將要碰到茶杯之時,他忽然發現搭在太師椅上的軍裝尺寸不對——太大了,小鹿哪穿得了這麼大的衣服?

正當此時,臥室裡響起了一聲小呼嚕。

程世騰登時變了臉色,慢慢的收回了手,他不聲張,躡手躡腳的往臥室門前走。臥室的房門沒有關嚴,留著一道縫隙。程世騰透過那道縫隙向內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床上的人背對房門側臥著,於是他看到了一面白亮亮的寬脊背。薄被胡亂纏在腰間,程世騰看他上面打著赤膊,下面也是齊根露出兩條長腿,顯然是個光屁股的模樣。一腦袋短頭髮胡亂翹著,他真是睡的太踏實太自在了,把個枕頭都滾成了大口袋。

程世騰依然是沒言語,他輕輕的推開房門邁了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邊。這回低下頭再瞧,他看見了何若龍的臉。

不只是臉,還有脖子、肩膀、手臂。肩膀上面印著個淺淡的牙印,牙印圓而整齊,是一口好牙留下來的。大少爺盯著牙印,腦子裡轟轟的響——小鹿的牙口,他還認不出來嗎?

認清之後,他還是沒言語,只把一隻手背過去,撩了西裝上衣往後腰摸。

他是要摸槍,他有他的配槍,一把比利時來的花口擼子,表面鍍了一層金,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工藝品。然而必要的時候,上了子彈也能殺人。

可惜得很,他今天沒帶槍,右手在後腰摸了個空。與此同時,床上的何若龍毫無預兆的一哆嗦,隨即睜開眼睛望向了上方——一瞬間過後,他猛的向後回了頭:“誰?”

程世騰向後退了一步,神情平靜:“何團長。”

何若龍直勾勾的瞪著他,直過了一分多鐘,才像回魂似的開了口:“大少爺?”

程世騰望著何若龍的裸體,不知怎的,忽然作嘔要吐。神情從平靜轉成了痛苦,他勉強控制著自己不要方寸大亂:“何團長怎麼會在這裡?”

何若龍看著程世騰,彷彿出於本能一般,他心中存了嫉妒。他知道照理來講,自己此刻應該張皇失措的跳下床去,支支吾吾的找些藉口做一番解釋,然後落花流水的鼠竄而走——一個土匪出身的半吊子團長,見了省主席的公子,不這麼幹,還想怎樣?

但是強自定下心神,何若龍一掀被子坐起身,大喇喇的面對了程世騰,命根子半軟半硬的搭在大腿根上,也像是一門整修待發的火炮。他知道自己這模樣是太狂妄了,不過自己遲早都是要狂妄的。想到手下那窮兇極惡的幾千土匪兵,他的底氣忽然暴漲,以至於決定把這狂妄的時刻大大提前,現在就先對著少爺崽子演練一次。

當著程世騰的面,他慢悠悠的穿了褲子:“這一陣子清閒,到小鹿這兒住幾天。不知道大少爺能來,要是知道的話,我早起來等著迎接你了。小鹿也是的,早上不叫我。”

程世騰看著他,感覺他這反應不對勁,這不是個土匪團長該有的表現。

何若龍提著褲腰站起身,晃著大個子趿拉上了拖鞋,順勢又向窗外掃了一眼。窗簾半開半垂,院中一片空蕩,沒有小鹿,也沒有閒雜人等。大模大樣的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何若龍推開一扇窗戶向外探了頭,迎著微微的晨風,他先是打了個面目全非的大哈欠,然後嘴唇動了動,很熟練的向外啐了一口唾沫。

這是他在土匪窩裡的本相,在小鹿面前從來不露,今天露了,專為了給程世騰看。讓他看自己就是這麼個山野村夫,就是這麼個沒出身沒規矩的活土匪,沒有省主席的老子,也當不成公子哥,然而老天無眼,小鹿偏偏就是愛他,看他程世騰能怎麼樣!

啐完那一口唾沫,何若龍收回腦袋轉了身,鬆懈懶散的走到床邊,開始慢吞吞的穿貼身襯衫,又頭也不回的問道:“大少爺見著小鹿了嗎?”

程世騰盯著他的背影,細細的看,越看越感覺這是一具粗笨龐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