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龍。一場接一場的,夢的全是好時候,兩人海誓山盟的那些話,一句句的在他耳邊響。那麼多動人的情話,說的時候你看著我的眼睛,我看著你的眼睛,難道會是假的?
小鹿想不通,他發現在這個世上,自己有太多事情都是想不通。
萬事全不按照道理來,全不按照承諾來,大千世界,千變萬化,只有他一個人最傻。
程廷禮奔波了一日一夜,然而因為是凱旋而歸,所以精神振奮,毫無倦意。前一陣子他在北邊和日本人打仗,仗沒打好,還險些鬧起了內訌,所以他把兒子派去了南京,兒子是他的全權代表,會替他到南京政府辯解表白。
家中的主人只剩了他一個,他不出聲,整幢樓都可以是相當的安靜。慢條斯理的洗漱更衣了,他裹著睡袍坐在小客廳裡,前方曳地的窗簾被僕人左右拉開了,露出窗外晦暗的黎明風光——天略略的有點陰,他想今天也許會是個下雨天。
翹起二郎腿向後一靠,他端起熱咖啡抿了一口。一名副官單膝跪在一旁,雙手將一隻白瓷盤子託到了他的面前。盤子裡是熱而脆的烤麵包片,就著白瓷盤子,他一口咖啡一口麵包,食不甘味的吃了一頓簡易早餐。
然後接過餐巾擦了擦嘴,他望著窗外天光問道:“小鹿現在怎麼樣了?”
副官輕聲答道:“我給鹿少爺放了洗澡水,乾淨衣服也都預備了。只是鹿少爺進房之後就鎖了門,一直沒有動靜。”
程廷禮點了點頭,隨即淡淡的答道:“他是累了,讓他睡吧。”
小鹿坐在浴缸裡,忽然想起自己已經連著好幾天都沒洗澡了。大熱的天,又是每天不分晝夜的奔波忙碌,他一身一身的出汗,那汗滲透軍裝再被曬乾,軍裝後背上一片一片的泛白,都結了鹽霜。
除此之外,他露在外面的面板上也有傷,都是皮肉傷,先前毫無知覺,如今坐在水裡泡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