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一枚麻將牌,順手接過電文也看了看,臉上要笑不笑——其實小鹿是不必有出息的,他養這孩子,又不是為了讓他有出息。出息大發了,不好控制,將來還不跑了?
程廷禮好色、愛玩,越是玩不到,越是很想玩。
小鹿是出了名立了功,而那匪首也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處理了。依照慣例,就該在城裡找塊空地把何若龍綁起來,當中把他活剮了。上一次剮人是在十年前,剮的也是個土匪頭子,剮的時候,下面人山人海,那劊子手也真厲害,斷斷續續剮了三天,第三天剮得人要成骨頭架子了,才一刀扎進心窩,剜出了那土匪的一腔黑血。
現在何若龍被小鹿押回來了,無需宣判,直接就可以剮。遠在外縣的團長也很友愛的提出建議,希望他剮,不剮不能立威,剮了才能顯出他是真有本事真勝利。
小鹿壓下團長的電報不理。何若龍被他關進了西廂房裡,房前屋後全站了衛兵。武魁和張春生擠進了一間屋子,對付過一宿之後就搬到了窯子裡。張春生冷眼旁觀,見小鹿也不理睬廂房裡的何若龍,單是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塗塗寫寫,看那意思是在寫信,但是以他這個寫法,十封信都該寫出來了,卻不見他命令自己往外發一封。
小鹿在房內連寫了兩天,沒寫出什麼成績。到了實在是坐不住的時候,他咬著鋼筆尾巴往窗外瞧,能瞧到西廂房的門窗。那門窗後面住著何若龍。窗玻璃反射陽光,小鹿看不清房內情形——他看不見何若龍,料想何若龍也看不見他,所以反而格外安心,可以大著膽子看個夠。看一分,想九分,合起來也就夠了。
到了第三天傍晚,他撕了幾篇字紙,拉開抽屜取出了一筒子香菸。擰開蓋子從中取出一支叼在嘴上,他劃燃火柴給自己點了火。手指夾住香菸,他姿態生澀的輕輕吸了一口,然後鼻子眼往外出氣,出了個七竅生煙。
他沒有煙癮,只不過因為寫得困難,所以做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