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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及家裡的事業上,生理方面異於常人又異常的晚熟,所以當時完全沒意識到她對我存有細水長流、慢慢相守、最終締結鴛盟,攜手共渡一生的想法。

要是沒有變數,也許我這一生真的就歸學姊了。偏偏在大二,學校協助市政府舉辦中區運動會的前夕,我又遇到了那抹令我屛息的剪影。

優秀的聽障少年不負眾望的考上了中一中(注),沒有住校沒有外宿,沒有司機接送,每天都搭同一班公車花五十幾分鍾去學校,傍晚再花一樣的時間回家,三年如一日。

(注:中一中,臺中一中。有些城市男子高階中學的第一志願會以第一中學命名,比方說臺中一中,臺南一中。有些城市不以一中為名,比方說建中,雄中,但性質相同,皆為和尚學校,迄今仍不招收女學生。)

運動會過了,我不再是起早貪晚、幫忙張羅的大會幹部,摩托車也修好了,卻還是天天從父親友人免費讓我寄住的居所走上半公里趕搭清晨首發車,默默看著我最愛的那抹清俊剪影從比我矮的瘦皮猴,長成肩寬腿長、身高直逼一八零,站在公車裡沒位置坐的時候得低下頭、才不會頂到車頂的大帥哥。

劉志彥長得這麼好,自然不會沒有女人緣。可他總是對那些頻送秋波的女孩子視而不見,過來搭訕就比比耳朵點點嘴的示意他聾啞,遞情書更是直接在封面寫下<你問爸媽,不介意跟聾子交往你再來>諸如此類的無情字眼再扔還人家,我望著那些女孩子們羞到掉淚的模樣,不知怎地總覺心像長了翅膀,沖霄上天,顧盼之間,竟是格外地快意。

學姊出身書香世家,為了我放棄赴日留學的名額,選擇留校續升研究所。心裡偷偷裝著別人的我回報她的卻是無止盡的曖昧,每當她想再進一步,就會遭受我各種理由的軟性拒絕,當我大四畢業前夕,她問清我有缺陷毋須服兵役,又不肯答應她赴日發展、她讀博我攻研的計畫,她的耐性終於在一夕之間,悉數告鑿!

「你究竟不滿意我哪裡?你一次都說了,我馬上改!」約在夜市邊的小吃攤,她叫來兩瓶600ml的生啤酒,她一瓶我一瓶的對飲。

我無言以對,因為無論她怎麼改,我都是沒辦法跟她當夫妻的。

「你太過份了,太過份了,你知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是禁不起蹉跎的!」看她不能喝又硬要喝,才兩杯啤酒下肚就趴桌起不來,我只得送她回她獨居的住處,不想這一送竟送出了契機,讓她總算對我死了心。

年代久遠,過程我記不全了,只記得她借酒裝瘋的吐在我身上,我剛好揹包帶著一套運動服,她趁我去浴室清洗時用硬幣撬開門撲向我,伸手摸我下體的時候我先是驚慌的想要推開她,轉念一想乾脆心一橫讓她摸個夠,事實證明我賭對了,她當場僵成一顆只懂落淚的石頭,直到我離開她住處,她都沒有移動過……

浴室奇襲事件後,她開始避著我,畢業證書到手我便不再回校,自此與她徹底斷了聯絡。

愛情是什麼?到底要有多愛,才能像我家人那樣不會嫌棄我?學姊棄若敝屣的態度傷了我,想站到劉志彥面前的念頭駭著我,莫名的絕望開始扼殺我的精神,直到我在街頭看見一個害羞但勇敢的女孩展臂攔住我,遞給我一張紙,用她水靈靈的雙眼由下往上的望著我,另一手的手指緊緊扳住掛在她脖子上的勸募箱,緊到指節泛白。

她是伊甸幫助的物件,是半語(注)的聽障生。她就像一個翩然而至的天使,及時攔住我往地獄墜去的頹勢,將我引進伊甸這個大家庭,讓我不再感覺徬徨,心無所依。

(注:聽障程度較輕,戴上助聽器或做過耳內重建手術就能學說話的,就是半語。劉志彥也是半語。)

學姊跟我糾纏整整四年,寒暑假沒少到我家玩,家裡誰都認識她。我跟爸媽說我想去一趟美國,去評估自己到底當男的好還是當女的好,他們透過姊姊們來問我,知道我受了情傷,二話不說的拿出一本存摺跟印章塞給我。

「命醜莫怨天,路是自己走出來的,阿爸相信你會好好解決自己的問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讓你媽擔心,讓我失望。」阿爸包車送我到機場,入關前他對我說了這些,我通關了他還站在原處,雖然隔著整個出境大廳,我還是看得見他眼眶都紅了。

十五個月後,當我帶著一紙三流大學的修業證明以及一口打工磨出的流利美語回到故鄉,我還是最原始的狀態,沒有選擇站到哪一邊。

因為我那時的想法,比較傾向大我。我想將我的一生都貢獻給身障的群體,幫助更多的身障人士找著他們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