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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所以說,你平時都可以說話羅?」姊妹就是姊妹,有一定的默契在,大姊二姊同時開口,問的內容幾乎每個字都重疊。

我點頭:「一點、點,說得,很不好。」

「還好啦,仔細聽的話大部份都聽得懂。」三姊探長手,一邊把湯匙裡的食物塞進外婆懷裡的小女娃嘴裡一邊回應我。

是的,只是還好,我回她微微一笑,心裡覺得酸酸的,可我明白她說的是實話。

愛人的三姊這時對我還沒有認同感,也因此她突顯出大姊與我愛人愛我的高度。

只有用心觀察我、與我心意相通的人,才會覺得我說的話一如常人的準確,因為她與他聽起來不覺吃力,所以感受不到客觀上的艱澀難辨。

「請問您……可以把助聽器,借我們看看嗎?」大姊的大女兒用肩膀頂了二女兒一下,後者先是煞氣騰騰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化身成有禮貌的小淑女客氣地詢問我。

「曾玉珍!」

我朝一眾被媽媽/大阿姨吼得倒退半步的小娘子們點點頭,笑得眼眉彎彎,把助聽器放在曾小姑娘合捧的雙掌裡,然後對大姊擺擺手,示意她這沒什麼,不要罵孩子。

我的髮型遮不住耳朵,助聽器雖是肉色但不隱形,這家人現在才露出對於這種輔助工具的好奇心,應該是先前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小姑娘看見我跟她母親的互動,膽子更肥,道聲謝捧著助聽器就領著妹妹們跑進客廳那一棟,一下子就不知藏進哪個房間去了。

「真是!太沒規矩了這幫丫頭……」

「沒、關、系。」

「歹勢捏。」

「不……會。」

就在我努力攏絡一屋子準家人的心的同時,我愛人也跟泰山在老人家的房裡做好初步的溝通,當我愛人出來喚我進去時,右耳的助聽器不知輪落到哪號女娃的手裡了。

「那個、那個那個,我去幫你拿回來?」大姊夫看我站起來就走,一點都沒有找助聽器的意思,連忙搭住我手肘。

我跟他搖搖頭,低下左肩比左耳給他看,他喔了聲放開手,但還是起身去找那群造反的丫頭。

當前局勢緊張,自然不能讓岳父大人等我太久,沒等回大姊夫我就隨愛人進房先幹正事去了。

「我只有兩個要求。」一進門,泰山比著床沿要我坐,不多客套的直奔主題:「第一,阿進不能嫁出去。第二,阿進要有後代傳範姓。」

我用力的點頭,我沒當老婆是女人,我只想兩人常相廝守,確實沒想過要讓老婆嫁給我。

至於傳承香火,這事在美國那時我倆就討論過了,一點都不是問題。

「傳範姓的要有我這族的血緣,不能隨便認養一個充數。」泰山嚴肅起來的模樣,下巴繃得很緊。明明氣氛不合適我卻覺得很愉快,很想朝他微笑。

因為有個很在乎我的男人,每當他生我氣的的時候,反應也是這樣的。

「好。」我跪在床邊,朝愛人的父親磕頭,叩謝他養育我愛人的親恩,感激他成全我倆的恩情。

我在跪愛人的父親前,活著的只跪過我祖父與我父親。答應他的條件後他也是我的父親了,這樣做我覺得很自然,毫無違和感。

「還有,你寫給我的,你要蓋手印。」老人家看起來只有五十幾,實際上快七十了,他看過的人情冷暖太多太多,沒有直系後代鞏固的關係,泰山不相信我對他兒子的愛能歷久彌新。

我跪著挪動膝蓋,到他面前按印泥,在他看不出喜怒的注視下,把我的兩根大拇指的畚箕都印上我的<陳情表>。

我在<陳情表>裡面寫了,我會珍惜範源進,一如他珍惜我。他與我是平等的。無論富有,還是貧窮,同甘共苦,不輕言離。

「我-是-真-心-的。我-不-會-變。」不管泰山聽不聽得懂,我還是說了。

「用說的沒路用,我要用看的。」老人家撇下嘴角,眼眶紅了,跟我愛人感動時一樣的程式。

我再也忍不住我的笑意,儘管這會使得我顯得不莊重。

「很快,會,抱、一、個,回來。」我舉直手肘,做發誓狀。

泰山將視線移向我愛人,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老話一句:「命醜莫怨天,人是你自己選的,你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我愛人沒有回話,而是跪下來也學我剛剛那樣,對他爸磕了三個響頭。

這算拜過高堂了吧?我又不合時宜的低頭偷笑,用肩膀去碰我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