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低聲聊天、喝酒,只聽得到悠揚的樂曲在場內迴旋婉轉。經過這些日子的教導和磨鍊,柴千已經能夠玩出漂亮的花式
調酒,一隻調酒壺在兩手間翻轉旋轉,突上突下,再在擺好的一排杯子上橫過去,掃過來,六杯相同口味的雞尾酒就做好了。客人們都
拍手叫好,有些大膽些的都爭著來問他的手機號,柴千擺出一副標準的職業笑容,客氣地婉拒了對方。穿上了職業裝的柴千好像換了個
人似地,跟在家那副死氣活賴的嘴臉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富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微微一笑的樣子,帥氣得連殷瑾都要心跳加速了。殷
瑾看得有些呆滯,厲煉招手,那個領班的PITEL就過來了,也是個帥哥,約莫二十五、六歲,長長的頭髮向後紮起,還架了副眼鏡,既
斯文又俊美。“老闆,有什麼吩咐?”
“柴千這小夥子還行嗎?”
“不錯,學得很快,人又聰明伶俐。剛開始連伏特加、龍舌蘭或白蘭地這些常用酒都分不清楚,現在你看,他已經能獨立操作了。也有
很多客人都挺喜歡他這型的,沒有架子,對人誠肯,又有耐性。”PITEL指指那邊桌上一個瘦高個的男人,說:“上次吧,那個男人喝
醉了無理取鬧,硬要帶一個服務生出場,其它調酒師和服務生都不想管這檔事,保安想直接架他出去,最後還是柴千耐著性子勸了半天
,擺平那事。他說,要是真的轟了他出去,只怕場子裡又會少了一個熟客,看來他說對了,這男人再來我們這,證明給他留了面子,也
是有好處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厲煉笑笑,望著聽得發呆的殷瑾,說:“怎麼了?柴千這麼能幹,擔心他被別人搶跑了嗎?”
“才不是。”白他一眼,殷瑾在想的是,這場子裡漂亮的男人真的很多,而厲煉又是這裡的老闆,想要什麼漂亮人得不到?為什麼偏偏
要找上自己?像自己這樣的人,既不善良,性格也不算好,甚至連一點真心都沒有,從頭至尾,是隻顧自己,只要自己滿足就好的大爛
人一個!為什麼他還這麼執著?到底在執著些什麼?趁著空檔,柴千推過來兩杯彩虹雞尾酒,笑道:“瑾,厲叔,我請客,你們想喝什
麼儘管說。”殷瑾笑笑,拉過杯子,輕吸一口,看著杯中色彩分層的漂亮液體,突然想起,跟厲煉初次相遇時,他第一杯請自己喝的酒
,就是這種彩虹酒。現在想起來,真的過了好久好久……他們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這些糾纏不清的愛恨,又要到何時才會結束?
真的不願再去想,覺得好累。殷瑾抬起頭,望了望男人的臉,他也正凝視著自己,目光中是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好像充滿了柔情,又好
像在看一個遙遠的,觸不到的美景,有一種虛無而憂鬱的眼神。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殷瑾突然覺得心跳加速,心頭也有些隱隱作痛。
“我要回去了。”殷瑾突然說道,站起身來,跟柴千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走去,厲煉也跟過來,說,我送你回家。殷瑾沒有反對,兩
人上了車,一路沈默,向殷瑾家駛去。這邊,柴千正在幫客人倒酒,突然瞄到一個景像,令他大為震驚。一個穿褐色西裝的男人摟著一
個年輕男孩走到大廳靠前的位子坐下,柴千一眼認出了那個男人,正是牧懷明。原來說愛自己,後來說愛殷瑾,現在,卻摟著一個不相
識的男孩子,這可恨的男人!!本想徹底忘記了他,可他偏偏還要出現在他面前!牧懷明眼光掃過來,也發現了柴千,臉上的表情突然
有些不自在,俯身在那男孩耳邊說了句什麼,兩人站起來好像就要走。柴千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出了吧檯,向這走來。在
過道上攔住了牧懷明,柴千冷笑,“我們聊聊,牧先生,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
“我沒有話跟你說,柴千,請你讓開。”牧懷明冷漠的神態徹底激怒了柴千,柴千咬牙冷笑道:“好呀,你不想跟我說,那我可以跟別
人說去。也許哪天我心情好,就跑到你們公司去,跟你的下屬、同事們聊聊天,順便把我手機上拍的那些接吻照片拿出來看看……”
“你……”牧懷明又驚又怒,對一邊的男孩道:“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那男孩子望他們一眼,乖乖地走了。柴千揚起一個得勝的
笑,指指裡面,“到包廂裡聊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