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你當年做了什麼?對大姐說樺哥的壞話?還是反過來?”
“中傷別人很浪費時間,”黎承俊有些不耐地說,“我就是趁著生日的時候樺哥問我要什麼禮物,我說你別當我姐夫,只做樺哥好不好。你想笑就笑吧,但年紀小不就等於有權利犯傻嗎?就算我這麼理性的人,也難免要經歷那個過程。”
黎承睿點點頭說:“那就對了。”
他一面說,一面飛快在那個年份上加上黎承俊的生日日期,果然,密碼對了,電腦被開啟。黎承睿快速瀏覽電腦,隨即發現了一些東西。
“幹嘛不說話?”黎承俊在電話那端說,“你不說話我掛了。”
“沒什麼,”黎承睿盯著那些檔案,心裡的痛苦湧了上來,他沒人可以說,現在對著電話,向著自己心目中從來就是不靠譜的兄長,他突然有了傾訴的慾望,他艱難地說,“俊哥,樺哥要是做了壞事,我該怎麼辦?”
“什麼程度的壞事?”黎承俊問,他的口氣難得正經。
“如果是,對你對我,都無法接受的壞事?”
黎承俊沉默了一會,然後說:“如果真是那樣,你有理性,該做些什麼,還要我教你?”
黎承睿沒有應答,他默默按斷了電話。
電腦裡檔案按時間順序進行了詳細分類,多數為音訊檔案,也有少數的影片檔案,還有大量的圖片,內容全是一個人,黎承俊。
黎承睿站起來,他走出房間,來到小陽臺那,窗簾後果然架著高倍望遠鏡,他從望遠鏡往固定的方向看過去,那裡鎖定著一個目標。如果是旁人不一定能認出,但黎承睿一下就發現了,那個地方,對著的是xx大學教員住宿樓,鎖定的地方是17層,黎承俊獨居的寓所。
席一樺在這個地方,用他的方式記錄著黎承俊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他對窺探黎承俊的生活已經到了偏執而不能自拔的地步,黎承俊的室內想必裝了好幾個竊聽器,電話、網路等通訊裝置也一定遭到監視,黎承睿甚至可以斷定,那間寓所的某幾個特定位置,一定裝了針孔攝像頭。所有警方用來偵察重要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席一樺都用在黎承俊身上。
這麼幾年,想必席一樺就坐在這,一個人安靜地看著黎承俊的生活。他知道黎承俊是個異性戀,也知道有很多事無法勉強一個成年人,所以他用這種瘋狂的方式介入黎承俊的生命中,可是對方卻一無所知。
黎承睿突然間覺得心中酸澀,他想,怪不得這幾年俊哥就沒談成過一次戀愛,除了他本人的緣故外,席一樺怎麼可能放任他去結婚生子?
他連自己的婚姻都義無反顧地放棄了。
可即便如此,再怎麼說愛,他也沒有權利去窺探別人的生活,就如,他沒有權利去傷害無辜的少年一樣。
這果然是一份大禮,莊翌晨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去查,還趁著席一樺不在弄到這的鑰匙,但這個隱私的價值,拿去要挾席一樺沒準會適得其反,倒不如賣個面子給黎承俊的弟弟,黎承睿督察,那才能真正攪和了席一樺的好事。
黎承睿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起林翊瑟瑟發抖的身體,想起鏡頭下毫無隱私可言的黎承俊,終於站了起來,拿出電話,給趙海臣打了過去。
然後,他走出這間公寓,輕輕帶上門,開車往相熟的射擊俱樂部開去。
這傢俱樂部他曾帶林翊來過一次,但十幾年前,黎承睿第一次打槍,就是席一樺帶他來這。那時候他還不是警察,席一樺還只是個剛進重案組不久,亟待表現個人能力的年輕探員,他當時沒權帶黎承睿去警隊訓練場,於是就帶他來這。
“一個好警察,首先得有一手好槍法。”
這句話黎承睿記了十幾年,也相信了十幾年,那會他多容易滿足,摸上槍,不管子彈真假,只要對準靶心扣響扳機,就會有單純而真摯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其實回想過去,在十幾年前席一樺就很不簡單,二十幾歲就當上督察,三十歲提升高階督察,現在是總督察,無論在哪個崗位,他都能屢屢建功,他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最苛刻的小人,也無法攻擊他的工作能力。
所以黎承睿從小崇拜他,信賴他的判斷,尊重他的建議,在他強大的光環下鞭策自己努力上進,這是席一樺給他最正面的影響,一直到今天,黎承睿心裡仍然有這種根深蒂固的信服。
可在此時此刻,黎承睿忽然開始想一直被他忽略的一個關鍵問題:席一樺這麼優秀,他到底除了努力外,還付出過什麼代價?
哪怕這些代價很不堪,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