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的小護士們掛上了中國結,還有勉強認的出來是個“福”字的玩意兒。
爸媽輪流著照顧我,看上去也沒有了過年的心情,我是真的不大願意面對他們,也許是出於愧疚。
我是難得沒有跟爸媽添油加醋地講我發生的事情,那樣平淡的語言,沒有驚心動魄的詞藻,向來潑辣的老媽卻紅了眼眶,老爸只是止不住地嘆氣,從此以後我再不敢提。
而關於那個女生,我也不想再置評。
總有人會用最惡意的回報來對待你最坦誠的真心,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應該用最消極的態度去對待他人。
大概再來一次,我還是會躊躇掙扎一會,到最後抄著板磚去救人。
我相信大多數人都是如此,我的所作所為再正常不過,也無須自豪嘉獎。
夜晚爸媽不在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病房裡待著,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沒有了睏意。厚厚的窗簾阻隔了我的視線,百無聊賴地數羊,然後睡著。
許之杭一次也沒有在我的視線裡出現過,但我的病房裡的窗子會自動開一條小小的縫換氣,被子的卷邊會被嚴嚴實實地壓好,床頭櫃上放著的花會自動換好了水。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躲著我,也不敢去問。
只有一次,我被換藥以後的傷口疼醒,睜開眼後卻看見許之杭站在視窗輕咳,極力掩飾著聲音。我差點就脫口而出地叫他的名字,但在看到他把頭無力地磕在窗玻璃上的時候又忍住了。鼻子酸酸的,只好閉著眼睛裝睡。
病房裡很靜,靜的彷佛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聲。良久他走近,我的鼻尖嗅到淡淡的苦澀的艾草味,沉而輕緩。他俯下身極輕地親我的頭髮,又在我床邊站了一會,才走出了病房。
我睜開眼,還是被困在一片黑暗中,但是我心跳如擂。
“老媽……老媽老媽老媽……我的好媽媽……我要出院嘛——”我躺在床上做努力掙扎狀,捏著嗓子忍著噁心細聲細氣地衝她撒嬌。
頗有定力的老孃完全不為所動:“不行,再住一段時間。”
“不行!”我差點跳出來,“我不是已經拆線了嗎!都好的差不多了住什麼院啊!多浪費錢啊!不行!我再住下去準得給那個什麼小麗毒啞了不可!老媽老媽……我美麗的老媽……你就讓我出院嘛——”
小麗是一個實習護士,長得圓圓的,致力於各種甜點的製作。
我挺喜歡吃甜食的,但自從看見她上次羞羞答答地拿出一盒“曲奇”的時候就離她三尺遠。
“好好好,”老媽被我磨得實在是沒了脾氣,“那就再住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以後就出院,你也給我好好消停點,聽到沒?”
“得令!”我樂得恨不得把孃親拋上天去甩一甩。
“你最近特別高興?”老孃冷不丁問我一句。
高興?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嘴角已咧到了耳根,正“呵呵”地傻笑著。
老孃沒好氣地白我一眼,收拾好碗碟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著魔似地摸著我的頭髮,那塊地方好似覆著那個人的味道,在心底微微發燙。
這是多麼美好的感覺。
【谷底】
【谷底】
一個禮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到底在我焦灼不安的心情裡面過了。我走出住院部時,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氣,然後打了個噴嚏,招來一聲罵:“得瑟死你算了!”
出院的時候我沒讓爸媽來,因為東西早在前一天就被我迫不及待地催促著收拾好了搬了回去,現在只有胥雙這傻缺丫頭翹了班來看我一眼。
“好歹大難不死,我請客……喝一杯奶茶?”
“……謝謝。”
坐在奶茶店裡,暖氣開得很足,我和胥雙還是和一開始一樣坐著,氣氛缺在本該高興的時候沉了下來。
原因無他,只因胥雙一句:“我去找了許之杭。”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手裡的杯子端在半空中就忘了動。
“哎……你幹嘛這副表情,你別怪我多事啊……我就是看不得你這副樣子。”胥雙頗有些心虛地辯解。
“說了什麼。”我壓了壓心思,若無其事地開口。
胥雙垂下了眼:“我跟他說了,我是個同性戀,根本不喜歡你,讓他別誤會。”
“你這又是何必……”我看著她微微有些泛黃的髮際,心裡真不是個滋味,“本來也不關你的事,再說要是他不信我,這個誤會解釋了也是一個疙瘩……再說他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