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杭估計是被我呆愣愣的表情逗樂了,微微泛起些輕軟的笑意:“頭低下來,哥幫你把頭髮弄乾。”
我這下可是真不知道要鬧哪出了。我順著他的力道俯下身來,又嫌姿勢太彆扭,索性就跪坐在了地上。許之杭難得有動作這麼輕的時候,他也沒多話,用毛巾在我頭上揉著。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慢慢慢慢地把頭擱在他的膝蓋上。
許之杭沒有推開我,床頭那盞檯燈暖暖的,亮亮的,他的眼睛裡好像也浸泡上了柔軟的光。我舒服地眯起眼睛,側過頭趴著,叫他:“哥……”
“嗯。”他好脾氣地應著。
“許之杭……”我又低低地喚。
他揚起手敲我一下,閉了嘴沒有說話。
我滿足地嘆,我想我算總算是徹底陣亡了,這一劑迷魂湯灌得我暈暈乎乎六親不認,連那頓逃不掉的打居然也沒那麼怕了。
敵人攻擊力太高,太狡猾。
頭髮沒過多久就差不多幹了,許之杭隔著毛巾扶正我的腦袋,眼睛看著我,一字一頓地問道:“還跑嗎?”
我眼睛裡腦袋裡全是他微微蹙著眉的樣子:“不敢了。”
他略略有些狡黠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來:“床上趴著去。”
我乖乖地照做。
笑話,且不說我這時心裡已經被粉紅泡泡堵塞了神智,況且這時候再掙扎,那是真尋死。
我瞄到他把毛巾放到床頭櫃上,然後開啟抽屜從裡面拿了發刷。
許之杭朝我這裡走了我過來,我趕緊閉上了眼睛把臉埋在被子裡。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的身子僵了僵,但是緊接著就是連續的責打,我無意識地攥緊了被角忍耐著。
疼,好疼,我剛平息下去的汗意又一下子衝了上來。滿腦子就只有鋪天蓋地的疼朝我湧過來。打到第十下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但緊接下來的一下更重了,毫不留情地一下狠狠抽下來,許之杭的聲音在我身後近乎冰冷地響起:“閉嘴。”
我打了個寒顫,現在才知道他倒底發了多大的火。
我死死地咬住牙關閉著眼睛,指甲都快嵌進肉裡去了,但還是沒有辦法忽視在我身後肆虐的痛。
我快要被他打死了。許之杭一下比一下更狠,一下比一下更不留情面,我估摸著我屁股都快被他抽爛了,可他還是絲毫沒有放水,沉默著,既不說話也不報數,好像下定決心要把我打昏過去才算完。我疼的冷汗都出來了,下意識地蹬腿,誰知許之杭一下就抽在我大腿和屁股的交接處。這一下可真夠毒的,我“嗷”了一聲,眼淚水一下子就飈了出來。
“許之杭……!”我嘶嘶地抽氣,用手猛捶了一下床。
許之杭停了下來,聲音絲毫沒有起伏:“你應該早想到後果。”說著又是幾下打在相同的位置。我死命地咬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許之杭的手按在我的腰上,很重,很沉,讓我一下子失去了掙扎的力氣。他不顧我的哭叫,只一下、一下地打著,力度剛好徘徊在讓我生和讓我死的邊緣。
我那時候想,我都哭成那樣了,許之杭怎麼著也會心疼心疼我。
後來才知道,他真的是那種內裡很生氣但表面還是能很溫和地對待我的人。
如今不禁感嘆遇到這種性格的,真正算是自己倒黴。
【理睬】
【理睬】
到後來我也不知道被他打了多少下,只知道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跟潑了一層辣油一般火燒火燎地疼,深深地沁到了骨子裡去。漫無邊際地責打,不管我怎麼求怎麼叫都沒有用,許之杭似乎成了一個最冷血的儈子手,沒有一句話對我說。我面前的被子幾乎被我的眼淚鼻涕浸溼了,連嗓子都是啞的。
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停了手的,許之杭坐過來,拍了拍我的頭。我趴在床上就像一條死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把頭別了過去。他就輕笑起來:“別急著發脾氣,還沒完。”
我一下子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地眨著眼睛。
“許之杭……!”我啞著嗓子恨恨地叫,“你真的想打死我!”
許之杭手的力氣很大,他把我的頭扳過來,逼近了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那時候的表情。日光燈從我頭頂斜上方掃過來,他嘴角輕抿,略略有些狹長的眼睛裡是深不見底的黝黑。
他湊在我耳邊開口,聲音聽上去挺狠的:“你再犯一次渾,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我下巴被他捏的發疼,整個頭都暈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