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您說?您對我而言,是我最敬仰的長輩,比我的親伯伯對我都要疼愛的多!我知道世叔是真心待我好,我犯了那麼大的錯,世叔也沒有對我怎麼樣。世叔罰我,我不敢怨,如今世叔肯原諒我,在我,就是天大的喜事了!”
章司令聽他一口一聲長輩,一句一個恩德,便感覺真是徹底被堵住了嘴,他默默的凝望了馮硯棠一陣子,最後卻也只能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所謂既往不咎,我不會拿一個錯罰你兩回。你既然還是拿我當長輩看,那咱們爺倆還是和原先一樣,只是你以後若再有事情,可不準瞞著我了——這也是你自己答應過我的。”
馮硯棠聞言,頓時將腦袋垂得更低了:“這是自然的。”章司令聽著他那吶吶的聲音,一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而馮硯棠見他一味的坐在那裡不肯離開,卻不得不開言趕人了:“我累得很,世叔讓我單獨歇一會,好不好?”
章司令聞言,忽然摸了摸他的額頭,馮硯棠立時又是一僵,章司令見他如此反應,心裡真是愈發堵得慌,忍著氣告訴他道:“你好像真有點著涼,今天就別去學校了,我讓他們給你請假。你昨晚上沒休息好,索性歇一天得了。”說完了,這才拿起自己的衣裳,離開了馮硯棠的房間。
章司令這一走,馮硯棠才放鬆了下來,他渾身痠軟,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便琢磨著好好補一場眠就得。誰知這邊才睡下,那邊大管家並他屋裡的僕人都進了來。大管家在他房裡巡視似的看了一眼,說是大爺叮囑他過來,讓看看馮少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馮硯棠自覺有些頭重腳輕的,不過並不當回事,大管家看了看他的臉色,發覺他雙頰上果然有些發紅,便堅持著要去給他請大夫,退出去了。只是他臨走又嗔怪著這屋裡的下人太懶,說是“怎麼不將屋裡收拾乾淨,待會大夫來了,像個什麼
樣子?”馮硯棠正昏昏沉沉的,只顧著不讓人翻出來自己藏過的衣裳被單,卻沒注意那僕人將沙發墊子給偷偷的拿去換掉了。
馮硯棠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火力壯,怎奈再壯的火氣也禁不住房事後出了那一身大汗再著涼,不等大夫過來,他果然噴嚏咳嗽的鬧了起來,陳媽按土法子,先給他熬了一碗薑湯,他喝了,倒頭便睡。陳媽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坐在床邊守了他片刻,唸叨道:“這孩子可憐喲,沒個親人在身邊,就遭了什麼罪,誰又知他的冷暖?大爺又是個粗心大意的,喝醉了去哪屋睡不好,非得到這屋來折騰他?你瞧瞧,他自己睡得倒得勁兒,這孩子可不就傷風啦。”才說到這裡,何冠英參謀拎著個包裝精緻的四方大盒子走進了房間,說這是司令特地讓他給訂的牛乳蛋糕,馮少爺愛吃甜食,給馮少爺當點心。陳媽接過來一看,可不是一大盒子切成一塊一塊的精緻軟糕,上面鋪著厚厚的奶油,又裝飾著粉紅粉綠的花朵,香氣撲鼻。不過她素來瞧不上洋點心,覺得沒有自己做的可口,便又搖頭道:“大爺果然還是體貼的,只是也不該買這種東西嘛!小少爺想吃什麼,吩咐一聲就是,咱們自家廚房做的東西,不比外面買的更養人?”何參謀卻沒答話,瞄了馮硯棠一眼,便一臉若有所思的退了出去。
☆、第 19 章
且說何參謀這幾天,頗有華蓋當頭之感,首先他沒料到章司令竟然下不了手將馮硯棠趕出公館,再次他也沒想到明明兩人都疏遠了那麼久了,怎麼章司令頭天晚上去書房裡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派人去給那小騙子買點心?
昨晚上他送章司令回去,章司令執意要去東邊院裡歇著,他攔不住,只好隨他來到了燕歸樓下,不料那書房裡竟亮著燈——都這個點了,誰還會在書房呢?他心裡覺得不妙,瞧瞧章司令,卻發覺後者也正望著那書房的窗戶,一雙眼睛裡若有所思的,倒不知在琢磨些什麼。他還想再攔上一把,就說道:“司令,您都幾天沒過來這邊了,樓裡的傭人睡得早,這會兒必然什麼都沒預備,連個熱茶熱水都沒人伺候,你可怎麼睡?還不如去姨奶奶屋裡呢!”章司令卻一擺手,說道:“不妨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他說著便往屋裡走,何冠英喊了他一聲,他也沒搭理,何冠英無法,只得自己回去前院了。
一晚上他都覺得不踏實,心裡擔憂那是馮硯棠佈下的局,因此第二天一到衙門,他便立刻拿了一份檔案,藉口要找章司令籤批,匆匆去了司令辦公室。沒想到今天章司令破天荒遲到了,他撲了個空,無奈何只得待了一會又過去,這回章司令倒是已經來了,然而何冠英聽見他跟一個雜役佈置著:“你去幫我訂一份點心,要好的,可口一點的——甭管什麼樣!越貴越好!”那雜役從來沒辦過這樣的差事,還